第二日,穀伍從桌子上腰酸背痛的醒來,看著身旁還趴著的夜式微,低笑了一聲。進了內院找了件衣服給她披上,便進內院去打整房間去了。
夜式微悠悠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欞落在大堂的磚地上,細小的顆粒浮塵漂浮在光束中,讓人看見便覺得心下柔軟。
她忍不住的伸出手指,讓陽光包裹她的指尖。
“式微兄弟,醒了?進內院再休息休息吧!”
夜式微把手快速的縮回來,捏成一個拳頭,抬起頭看著從內院出來的穀伍。
笑道,“沒事兒,穀大哥,你的酒可真是好酒,我都好久沒喝得這麼爽快了。”
穀伍倒是沒管她的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式微兄弟,你別怪我多管閑事。自從那一次你救我後,就跟我說,你是因為家裏的事兒煩心偷跑出來的,巧合撞見救了我,讓我不必感激。如今這次,你可又是因為家裏的事兒,跑出來的?”
夜式微怔愣,隨即不在意的笑道,“穀大哥,你想多了,這次我可是跟家裏報備一聲才出來的,你還以為我是那個時候不懂事的小鬼啊。”
穀伍歎口氣,心裏暗暗說道。
我還真想你是兩年前那小鬼模樣的式微兄弟,一點兒也不要改變,天不怕地不怕的,敢說敢恨,把心裏不開心的痛痛快快倒個幹淨,哪像如今,雖然還是一副笑顏,可眸子裏化不開的沉重,讓人看了揪心。
這些話穀伍知道,按照她的性格,定是嘴上說好,實則一丁點兒也沒往心裏去。
隻得勸到,“去後院梳洗休息一下,酒雖好,也禁不住你這麼貪杯,腦袋夠你疼一陣的了。我去找幾個人過來打掃店裏,準備準備,下午開店!”
夜式微無奈的起身,搖晃著身子朝著後院走去。
這座酒肆其實是個兩進院落,前麵那個用來當做酒肆,後麵則用來作為居所,隔著一條百米遠的巷子,穿過一道月亮門,便到了釀酒的工坊了,不大,穀伍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忙的時候請幾個幫工,應付這個酒肆酒的需求量,是沒有問題的了。
進了後院,院中一顆柳樹正在隨風搖曳,帶起簌簌的聲音,讓人聽了從骨子裏泛出懶意來。離樹兩三米處一口井,旁邊落了一個木桶,裏麵是清涼的半桶水,夜式微走過去挽起袖子,掬起一捧水,就往臉上拍去,整個人都清醒了。
隨意的用袖子一抹,這才朝著院落的右麵房間去了。
越楚以右為尊,想來穀大哥也是把自己的房間安排在了右廂房。
走到門口的時候,夜式微眸子一動,轉瞬間已經來到一個柱子旁邊,冷聲喝道,“出來!”
那矮小人影不管不顧直接往酒肆大堂跑去,夜式微一個上前,擒拿住那人影的肩膀,手下感受到不同常人的單薄。
定睛一看,這人竟是個十歲左右的半大孩子。麵黃肌瘦,眼下烏青。
穀伍聽見聲響,冷著一張臉急忙忙跑來,正看見夜式微看著那小孩兒。當即放柔了聲音說道,“沒事兒,式微兄弟,那是山上的孤兒,下來討口飯吃的。”
夜式微放開手,拍拍自己的手掌,看著站定不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小孩兒,問道,“說話!你從哪兒來的,為什麼躲在後院?”
說完還看了一眼穀伍,“穀大哥,你別說話!”
穀伍還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隨即看了看小孩兒。
小孩兒抬起頭瞧了瞧閉嘴的穀伍,撇著嘴道,“我不是孤兒,我有家的,在山上!”
穀伍正想說什麼,冷不丁的又被自己的兄弟瞪了一眼,無奈的閉口不言。
夜式微俯視著他,“有家你怎麼跑這裏來了,自己把話說完,別讓我一字一句的問你。”
小孩兒雖然反應有點慢,但可以看出來是個聰明敏銳的,知曉這個俊秀公子是主導場麵的人,轉過身來正對著她說道,“大師圓寂了,說我的路在山下,我餓,就下山了。我叫靑芽子。”
大師?圓寂?這小孩兒竟是寺廟裏出來的,難不成是和尚在外破戒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