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式微怔然的看著赫連瑾。
他卻一甩袖袍,率先進屋了。
綠蕪低著頭並不知道她的神色,隨著赫連瑾便進去了。徒留夜式微和十一麵麵相覷,怒目而對。
“哼!”夜式微輕笑一聲,掃了眼十一,得意的昂了昂首,像一隻戰勝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欲打算跟進屋。
綠蕪隨即出來示意阻擋,“請公子去偏廳稍作片刻,待王爺穿戴整齊,再來和公子相談!”
夜式微一愣,隨即擺擺手,“深夜來訪本已叨擾,再擾的王爺不安生便是我的罪過了。”
說著便略過立在門口的綠蕪,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赫連瑾見她進來,淡聲吩咐道,“十一,綠蕪,你們退下!”
十一還想說什麼,被綠蕪拉著出去了。
“坐下吧,夜姑娘!”
夜式微抬頭看了看他,想說些什麼,卻在這一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瞬間,那些試探,徘徊好像都沒有意義。
夜式微坐在椅子上,透過一盞豆燈,看著一旁顧自穿戴衣服,披好輕裘的赫連瑾。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是女子?”
赫連瑾攏好輕裘,也坐在一邊,淡淡問道,“姑娘與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我便知曉了!”
夜式微的思緒被拉回到那天晚上,自己說了什麼,幹了什麼,以至於讓他早早的就有了察覺。
“姑娘可是在想那個地方出錯了?”赫連瑾輕聲道,淡淡音線配合著搖曳不定的光影交纏在一起,就像此時夜式微的心境一樣不平靜。
夜式微抬頭看著他,等待著解釋。
“這裏要感謝姑娘的相救!”
夜式微眼睛一愣,這才明白,春季衣衫單薄,那日自己可是攬著他飛身落在一旁的。臉上閃過尷尬,片刻又回複鎮定。
“哦!”想了許久,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合適,夜式微隻得中規中矩的回答道。
表示,原來你知道了,我也知曉了我是怎樣暴露的,所以我們該換個話題了!
赫連瑾本是看著自己的手指沉思,聞言,終於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她。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揭穿我?”
赫連瑾眯起眼睛,仿佛全身都放鬆了下來,這還是夜式微第一次看見他不約束自己,褪去了白天的“全副武裝”,慵懶閑適的模樣。
“你這樣做,必定有你的原因,又沒妨礙著別人,我何苦去做這種沒有眼力見的事兒,平白遭人討厭!”
夜式微老臉一紅,覺得自己從他說的話中聽出了嘲諷,按照以往的性格,她鐵定是吃不了虧的,能在口頭上,或者武力上,扳回一層來。
可一看見他這病怏怏的模樣,好像仗著身有疾肆無忌憚,她沒來由的就沒有了氣性。
“我是有自己的原因,可也不是什麼大事!”
夜式微小聲嘟囔著,全然沒有以往自己的底線。
“嗬~”赫連瑾低笑一聲,在這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楚,“嗯,我知曉!”
被這寵溺的語氣一激,夜式微臉上微燙,趕緊悄悄的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
“既然如此,王爺可知道燕朝會試題被盜一事?”
夜式微麵色一沉,犀利的表明來由。
“知道!”赫連瑾整理著衣袖,“再密不透風的牆,也有透光的那天,在有心人眼中,嚴府試題被盜,嚴家玩忽職守,監管不當早已是秘而不宣的事兒。”
這話說的好生巧妙,完美的避開了他的嫌疑。
夜式微細細打量這他的側臉。
自從那天晚上見到那個黑衣人,夜式微的腦海中,一直把他和黑衣人的音像重合起來,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之下,本該乘勝追擊,知曉他是否主導嚴家試題被盜一事,可看著還有細碎傷口在臉上的赫連瑾,夜式微第一次在自己想做的事兒上,妥協了。
“王爺又持何種態度呢?”
既然不能知道他的目的,至少要知道他對時事的看法。夜式微如是問道。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既然嚴大人想要為皇上盡心盡力辦事,又想一舉兩得名利雙收,那麼這些糟心事兒,也是他該受著的。”
赫連瑾輕聲道,三言兩句便把他對嚴家的態度完完全全的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