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好久時間,才把那麼驚人的信息量消化了一遍。
外婆果然是為了我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可外婆鬥得過秦玉郎麼?
“我在秦墓的壁畫上見過墓主人,壁畫上的公子高是個三米多高的巨人。後來在李家祠堂,我和贏湛幾乎就要殺死秦玉郎,那時候突然闖入一個三米多高的人影把秦玉郎救走了。這是不是說,秦玉郎已經把公子高複活,並且操縱了他?秦玉郎一個已經很難對付,再加上一個公子高,我外婆豈不是毫無勝算?”
我激動的說著,心裏七上八下的,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而我麵前的師徒四人則通通低頭不語,隻有還是孩子的牛翻天悄悄用憐憫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似乎,他們早就知道外婆的下場。
沉默了幾秒,吳言老道把我們麵前的油燈掐滅,站起來拍拍道袍上的灰。
此時,天邊已經泛出了魚肚白,我們旁邊的其他帳篷裏的人也陸陸續續的走出來。
談話似乎沒辦法繼續了,我攥緊了拳頭,一瞬不瞬的盯著無言老道。
被我看得沒辦法了,無言老道才為難開口,“丫頭,你先別急。王婆也是個厲害的女人,千萬別小看了她。這樣吧,你先回家,去你外婆床上找找有沒有用紅布包著的東西,要是紅布裏的東西完好無損,就說明你外婆生命無恙,如果那東西已經碎了,你就把那東西埋了,就當你已經為你外婆送了終。”
說完,吳言老道就領著三個徒弟投入救援工作,不再理我。
千餘人的石料廠發成塌方,三百多人受傷,昨晚幾十輛救護車已經把重傷患者送去醫院,後來醫院住滿了,挖出了人就往臨時搭建的醫用帳篷送。
我頹然回到醫用帳篷,病房裏的其他病人都醒了,呼痛的聲音此起彼伏。
墨白此時也醒了,撐著拐杖想要站起來,倒是羅飛搬了一天石頭,還在靠在床邊上,大聲的打著呼嚕。
“我來幫你。”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墨白臉頰微紅,我立刻明白過來,原來墨白是想要解手。
“好。能把車鑰匙給我嗎?”
“你要回去了?”
“恩。”
我原本想自己坐車回家,墨白卻把羅飛叫醒,一定要他送我回家,還叮囑羅飛把警車停在路口,不要讓街坊鄰居誤會我。
羅飛也願意當司機,他那輛老爺車卻不爭氣的拋錨了,怎麼都發不起來。
車子壞了,正好給我拒絕的借口,羅飛和墨白隻得給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目送我離開。
想到昨天贏湛快要掐死墨白的那一幕,我就心有餘悸。
墨白這個人過於溫柔,我知道他對每個人都這樣好,但就這樣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卻還是有些變扭。
不過,張雨欣的案子結束後,我和墨白就應該沒有什麼交集了。
我不希望,這些善意的關懷會再給他人帶去殺生之禍。
回到家,我沒洗澡就跑去外婆的房間一通翻找,果然如無言老道所說,在外婆的床上找到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紅布包。
紅布包藏在床裏側的被子裏,在我記憶中,外婆從來不平躺睡覺,都是盤腿坐在床邊打個盹就算睡覺了。
現在想來,外婆的做法就好像把這張床讓給了別人,她隻是個借宿的。
我拿起紅布包,裏麵沉甸甸的,打開一看,是一個鍍過金的神像。
神像約有巴掌大小,頭戴文人帽,身穿儒士袍,雙手自然下垂,表情笑眯眯的,雕刻的極為傳神。
但神像上爬滿了許多幹裂出來的細小裂縫,應當有些年頭沒有再補過金漆了。
神像的足下沒有鍍金,露出了拇指大小的半截坯子,我有些差異,鍍金下麵竟然是用泥土做的。
我還從沒見過有誰為泥像鍍金身的,但外婆那麼小心翼翼的把這尊金象藏在被子裏,連床都讓給它,我也不禁對神像尊敬起來。
無言老道從不騙人,他之前和我說過的事情幾乎都成為了現實。
現在紅布中包裹的神像完好無損,我相信外婆現在還沒有遇到危險。
我把神像包好,重新塞進被子裏,恭敬的拜上三拜,才退出門去。
之後,我每隔幾個小時就會去外婆的房間看上一看,那個神像還是不是完好無損。
這樣提醒吊膽的日子過了沒幾天,一天下午,當我再去查看神像的時候。
包在紅布裏的神像卻變了模樣!
隻見,紅布中的神像變換了動作,從雙手自然下垂變成了雙手捂住雙眼,而且表情沮喪,好像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