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還沒來得及問枕頭裏的短刀一事,青花就又一次造訪浣衣局。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這個青花每次踏足這裏,都害我吃不成飯。
“公子,人帶來了。”青花將我往贏湛的房門內一推,就退出去關上門。
贏湛坐在一桌飯菜前,仍舊披著昨日我幫他披上的衣服,一看便知他為了隱藏受傷之事,一整天都沒有出過房門。
從剛才青花極力克製卻隱藏不住的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可以看出,贏湛受傷連他的貼身奴婢青花都不知情。
“換藥。”贏湛冷冷的看向桌上放著的箱子。
我站在醫生的角度非常專業給出建議,“你的傷口不需要天天換藥,3天換一次就好。”
贏湛對我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推敲我的話是否可行,“你很擅長做這種事?”
“算是吧。”我靦腆一笑。
贏湛對我伸出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勾了勾修長幹淨的手指,“過來。”
“你想幹嘛?”我防備的後退一步。
“侍奉本王吃飯。”贏湛不耐煩的用指關節敲擊著桌子。
“哦。”我慢吞吞的挪過去,故意站在他受傷的那一側,以防他的鹹豬手。
今天的膳食比昨天的更加豐富一些,贏湛絲條慢理的咀嚼著我送入他口中的食物,沒有挑食的習慣。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我的五髒廟止不住的開始擊鼓鳴冤。
“咕——”
“咳咳!”我趕緊用咳嗽掩蓋過去。
“咕嚕嚕——”
我繼續咳嗽,“不好意思,這幾天有點咳嗽,咳咳咳咳!”
“宮闈之人,若患咳疾,會被送出宮外除以炮烙之刑。”贏湛擦擦嘴,擲地有聲的說。
我用意念控製將胃部的運動調成靜音模式,“炮烙是什麼刑法?”
“就是將人綁在燒紅的鐵柱子上活活燙死,如此也能將病症殺死。”贏湛的視線落在茶杯上,我到了一小杯送到他嘴邊。
“生病了看大夫,為何要將人燙死,太殘忍了吧!”
想到那個被稱作“炮烙”之刑的場麵,我忍不住擰起眉頭,並且失去了對鐵板燒的好感。
贏湛喝完茶,聲線透出幾分慵懶,“咳疾與肺癆難以區分,為了防止病疫在宮闈乃至整個鹹陽城蔓延開,百姓也擁護這種做法。所以,你要是真的患了咳疾,本王也會將你送去炮烙。”
“不用!我突然發現我的病已經好了。”我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始皇殘暴,在曆史課上清楚寫著,加上古時候醫療水平低下,我一點都不懷疑,他們會用這種雷霆手段對付病患。
現在想來,贏湛體內的暴君基因估計就是始皇遺傳給他的。
“那就好。”贏湛勾出一個邪魅的弧度,對外喊道,“青花,帶她回去。”
“是。”青花推開門,將我和桌上的殘羹剩飯一起從贏湛的房間裏清理幹淨。
喂贏湛吃飯時,我故意不怎麼夾獐子肉給他吃,想要找個地方犒勞自己,現在都被青花收走了,我簡直欲哭無淚。
回到浣衣局,大家早就吃完飯,開始洗衣服了。
浣衣局的宮女一個個都是大胃王,吃飯從來都是不足飽的,更不會給別人留飯。
見我回來,每個人看見我臉上都掛著八卦和討好的笑,都以為我去贏湛哪裏享福去了。
餓了一整天,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恰逢今夜是滿月,禦花園的池子裏水位上漲,非常適合“越獄”。
我就趁老宮女睡著的時候,腳底抹油,想要回凶河一趟。
贏湛將我抓來了七八天,都沒有人幫我報個音訊,緋虞她們一定急壞了。
秦朝時候的首都鹹陽就是現在人口中的西安附近,從皇宮遊回凶河也就三十公裏的路程,我變回原形一個小時就回到了家。
緋虞看見我,激動的眼淚都要落下來,“臭丫頭,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以為你落入漁夫的漁網了!”
“我是落入漁網,不過不是漁夫的網子,而是兩個小鬼的網子。”我拍拍緋虞的背脊安慰她。
緋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全都往我身上擦。
聽完我這幾天的遭遇,她驚愕的合不攏嘴,“天哪,蓮綴,你不會是真的看上那個人類男子了吧?”
我點點頭,“看上了。”
不止看上了,還被人家看光了,這份陰緣,還會一直糾纏到兩千年之後。
“我不同意!人妖殊途,你們是不能結合的呀,否則要遭天譴的!”緋虞難得一本正經的說。
我掏掏耳朵,卻也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
在現世,我與贏湛就是犯了天條,人鬼結合,才會落得生離死別的下場,還連累了我的外婆。
這一次,我不能再犯相同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