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狐臭,她才會被安排在這樣一個不被待見的角落裏。
靠在牆邊,我能清楚聽見從大殿裏傳來的琵琶聲,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樣,這說明陛下還沒有發火。
難道他沒有認出秦玉郎?
又或者,秦玉郎沒有送贏湛進入大殿,出現在陛下麵前?
隨著碧螺小姐的緊張程度不斷增加,她的汗水也溢出更多,狐臭的味道幾乎要將我熏暈。
“張嘴。”
“是。”
碧螺以為我要看她的舌苔,羞羞答答的伸出舌頭。
我掏出一顆香馥丸扔進她嘴裏,“咽下去。”
“是。”碧螺十分聽話的吞下藥丸,隔壁的琵琶還未彈完一曲,她身上的狐臭就消失的七七八八,變成了一種混合著百花的香味。
我這才舒展了眉頭,鼻腔得以解放。
碧螺聞了聞自己腋下,激動的熱烈盈眶,“多謝蓮綴小姐救命之恩。”
“別那麼誇張,隻是小疾,何來救命之說。”我揮揮袖子,現在的碧螺身上似乎又顯得太香了。
“恩人有所不知,小女如今已是桃李年華,與那位禦史夫人同歲。就是因著身異臭,害的小女至今嫁不出去。”碧螺激動的握住我的手。
我趕緊點點頭表示理解,秦朝的女子一般十五六歲就要嫁人,過了十八還不嫁人就會被恥笑,況且在閨閣中養到二十歲!
“小女這麼激動,一定驚擾了恩人,還請不要見怪。”碧螺見我無心說話,緊緊貼著牆根,低聲問我:“恩人可是想去大殿?”
“你怎麼知道?”這下,輪到我狐疑了,我的表現有那麼明顯麼?
碧螺整理了一番衣衫,“每個女人都不希望心意的男子與其他女人婚配。小女承蒙蓮綴姑娘大恩,必將湧泉相報。家父就在那大殿之中,小女大病初愈想去大殿向父親報喜,蓮綴小姐不妨與我同去。”
“那就有勞了!”聞言,我也不顧別人投射在我身上充滿非議的目光,起身走向大殿。
“報——!郎中令之女碧螺,與蓮綴小姐求見。”
一曲畢,負責通報的太監吊著嗓子喊道。
“刷!”大殿裏,所有人的視線都齊齊向我們掃過來。
鹹陽城兩個最有出名女人,紛紛猜測怎會一同前往這裏?!
郎中令嚇得臉色都發白了,“碧螺,你明知道……哎,怎麼還敢來饒了聖駕!”
“女兒就是來報喜的,女兒的病治好了!”碧螺走進大殿,跪倒在金碧輝煌的龍椅麵前。
香馥丸發揮了令人滿意的療效,碧螺一踏入殿內,便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徐徐飄散。
陛下也聞到了滿殿的花香,豪氣笑道:“既然是來報喜的,寡人就準許你就留在殿內,陪著你父親郎中令一切欣賞歌舞。”
“謝陛下!”碧螺看了我一眼,如蝴蝶一般飛到郎中令身邊。
愉悅的氣氛過後,陛下收起了笑意,“碧螺姑娘闖入大殿是來報喜,蓮綴姑娘你來見寡人所為何事?”
我努了努嘴巴,不知如何回答。
陛下恨透了我,隻要他想,無論我說什麼他都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要了我的小命。
陛下冷笑著,那死沉冰冷的聲音與贏湛生氣的時候極其相似,“不如讓寡人來替你回答,你出現在這裏,莫非是來搶婚的?”
以大良造公孫起為首,大殿內的文武百官都向我投來了譏笑粉刺的視線。
天威赫赫,陛下很明顯就是發怒了!
而我便是那個讓陛下看見了就怒火中燒的女人,因為我曾經讓他成了整個秦國的笑柄。
“奴婢不敢!”駭人的龍威之下,我一個哆嗦就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
陛下一瞬不瞬的盯著我,血色的雙瞳叫我毛骨悚然!
“不是?那你來這裏作甚?”陛下微微抬高了長著絡腮胡的下巴,雙瞳眯成了一條危險的縫隙。
我悄悄看了一眼贏湛,他坐在皇子席位的最末一個,臉上帶著青狐麵具,看不出任何情緒。
在他身後,秦玉郎低頭兒站,他刻意縮小自己的體積和臉孔,不想被其他人注意到。
我鬆了口氣,果然陛下還沒有認出秦玉郎。
現在,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隻要我能繼續保持住這個狀態,或許就不會有人發現秦玉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