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盛宴表麵上光彩奪目,人人笑顏逐開,可暗地裏,誰都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朝局之爭。
“哈哈哈!”公孫環突然站起來,笑的前俯後仰。
贏湛還是不看她,讓她猶如一個當眾撒潑的瘋子,“湛哥哥,環環不會改注意的,你若不要環環,那環環變成鬼也要纏著你!”
說罷,公孫環居然尖叫一聲,就朝著大殿中雕龍描鳳的柱子狠狠撞去!
可大殿裏有的是人去阻止她,公孫環才剛跑了幾步,一個太監就奮不顧身的擋在了柱子前麵,被公孫環狠狠撞了一下!
公孫起差點沒嚇昏過去,哀求道:“陛下,您看小女實在是——”
“來人,將環美人帶去後宮休息,寡人倦了,元宵盛宴就散了吧。” 陛下在一群妃嬪和奴婢的簇擁下,坐著龍碾離去了。
徒留一眾看戲看得心驚肉跳的大臣,公孫起像是被抽了魂,還維持著跪拜求饒的動作。
看到這裏,我發現自己真的猜不透贏湛的心思。
都說透過一個人的眼睛能看清那個人心底的想法,可贏湛的眼睛仿佛浩瀚的宇宙,沒有邊際也測不出深淺,我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無比陌生,他真的隻是個少年麼?
“扶本王出去。”贏湛對我伸出手。
我下意識的握住,才發現他手上的皮膚極其蒼白,體溫也比往常低了好幾度。
秦玉郎已經被嚇成了軟腳蝦,在人群交替時,他短暫的和他的母親婉美人打了個照麵。
婉美人擦了擦眼角的淚,不動聲色的跟在妃嬪最末的位置走開了。
至始至終,婉美人都沒有正眼瞧過贏湛幾次。
我想起上一次贏湛去見婉美人時,貌似也被婉美人以早就睡著了為名給拒絕了,最後贏湛隻能在窗外默默的看著婉美人,他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對我說。
而從婉美人偶爾落在贏湛身上又快速轉開的視線裏,我隻能感受到厭惡和折磨。
我不明白,怎會有親生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流露出這種不厭其煩的眼神。
我領著贏湛去禦膳房拿了一些菜油,將他臉上的石灰小心擦去。
贏湛這才能安然的睜開眼睛,若有似無的掀起我的衣袖,對著我手腕上的那點紅朱砂淺淺勾唇。
秦玉郎臉上的障眼法也在洗了一把冷水臉之後失去效用,我估計他是把北冥鯤的那口痰洗掉了。
“布穀~~~~”不遠處,傳來一陣十分違和的布穀鳥的叫聲。
不用回頭看,我也知道是北冥鯤在叫我。
“謝謝!”我隨著北冥鯤張大了嘴巴,無聲的說。
他讀出我的口型,也誇張的張大嘴巴無聲問我:“走不走?”
我想要點頭的,但贏湛似乎察覺了我們,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今晚,你哪裏都不許去。”
一小隊提著燈籠的侍衛神情戒備的巡邏過來,北冥鯤等不到我,隻能一頭跳進池水中。
贏湛駕馬車,帶著我回去王府,路上我忍不住滿腹疑惑,問道:“公孫小姐對你用情頗深,她會不會?”
“本王沒工夫關心其他女人。”贏湛揮動馬鞭,加快了馬車的速遞。
頓了頓,他深邃的眼眸很快的看了眼我的掌心,“那裏,還痛不痛?”
我的胸口猛地跳動了一下,感到了一種失而複得的溫暖,“還好。”
我發現他落下一鞭之後,手腕竟然有些顫抖,“你是不是生病了?”
“本王百毒不侵,不會生病。”贏湛不屑的勾唇,似在嘲笑我的無知。
馬車繼續在夜道中奔馳,贏湛不斷抽打馬鞭,仿佛非常迫切的想要王府。
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精致完美的五官宛若繪畫在一張白紙上,令人看了心痛。
之前青嬰說過,贏湛會在元宵之夜脫胎換骨?
我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能猜到贏湛麵色蒼白的原因和“脫胎換骨”脫不了幹係。
我正思考著,馬車已經駛入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身邊都是兩層的瓦房,月光照射在漆黑的瓦片上反射出一片片陰冷的光束。
當我們進入小巷子的正中央,屋頂上忽然冒出十幾個穿著夜行衣的刺客,他們的手上都握著寒光凜凜的刀劍,臉上蒙著黑布,悄無聲息的從兩側屋頂對我們發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