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設置。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也或許是太陽底下無新事,沈慕青的丈夫許世鳴完全是她的父親秦鴻漸的翻版。秦鴻漸商場失利,經營的公司破產後便在家裏遊手好閑,全家靠紀書蘭一個人的工資過活,除了喝酒就是發脾氣,大喊大罵,怒極便動手。
秦意濃十八歲離家出道,二十歲陷入人生低穀,十年沉浮掙紮到今天,中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很少再有讓她動容的事物。尤其是五年前她設計讓紀書蘭和秦鴻漸離了婚,這個男人便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
她想不起秦鴻漸的臉,卻記得她緊緊地捂著嘴,瑟瑟發抖從門縫裏看到的,男人在月影下猙獰的麵孔。
從她有記憶起,二十多年如影隨形。
有人說過去不能回避,戰勝過去才會有新的開始。有些事她不敢碰,但這件事是她衡量之後覺得可以的。她想午夜夢回的時候能少一樁噩夢,所以想嚐試麵對一次。
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她就被陰影重新裹挾進去了。
秦意濃常年噩夢纏身,久病成醫,已經有了對付夢境的一套方法,她在夢裏能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並且在被夢境拖入更底層的恐怖深淵前,及時把自己喚醒。
代價就是不敢閉眼睡覺,經常性地失眠,所以才需要酒和藥物作用來助眠,以求一個沒有夢的夜晚安枕。
一個小時後,關菡準時來敲門。
剛敲一聲,秦意濃便從裏麵將門拉開了,穿戴整齊。
關菡微訝。
秦意濃:“睡了半小時,醒了。中午吃什麼?”
關菡:“酒店午餐開了,自助?”
秦意濃:“行。”
門還開著,她瞧了眼對門。
關菡道:“我早上過來的時候撞見遙小姐了,她和助理出去了。”
秦意濃眼皮輕抬。
關菡又道:“去哪了我沒問。”
秦意濃淡道:“我問你這些了嗎?”
關菡腹誹道:你在心裏問了。
秦意濃似嗔非嗔地望她一眼,沒說什麼,和關菡一道下樓。
電梯要等,秦意濃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的電梯口,半垂眼簾,神情寡淡得近乎冷漠。
關菡猜她心情不好,知趣地默著。
電梯門“叮”一聲。
關菡在前領路,秦意濃隻看地麵跟著往裏走,直到一聲錯愕的“秦老師”,她才撩起眼皮,平靜地望了過去。
是唐若遙。
秦意濃那雙幽深沉寂的黑眸裏很慢很慢地染上了些微水樣的光亮,柔柔地波動著,如畫眉眼裏攢出一點溫柔的笑意,朝她微微頷首,輕聲道:“早上好。”
“中午了。”唐若遙笑意淺淺,和她寒暄,“你才起嗎?”
“嗯。”秦意濃指了指電梯口,“下樓吃飯。”
“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吧?”唐若遙把手裏的袋子交到助理辛倩手上,“送到我房間,然後你再到餐廳來。”
日常被拋下的辛倩習以為常:“好的。”
唐若遙很自然地和秦意濃乘了同一部電梯。
這家酒店檔次很高,所以電梯裏也很寬敞,唐若遙沒有刻意和秦意濃站得很近,連目光都隻是看著她投在轎壁上的影子,但秦意濃卻莫名覺得很溫暖。
被噩夢驚醒的冰涼手腳漸漸地回了溫。
“你出去做什麼了?”秦意濃將一直揣在口袋裏的手拿了出來,放在唇邊哈了一口氣,偽裝成打哈欠的模樣,問。
“難得上午放假,我就隨便出去逛了逛,買點東西。”唐若遙似乎在出神,頓了頓,才回答她。
“不怕被人認出來?”
唐若遙偏了偏頭,終於對上她的眼神,幽默道:“認出來我撒丫子就跑,我運動細胞很發達的,跑得超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