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
“丫頭,最近有什麼開心事嗎?精神很不錯的樣子。”
時針指到十點的位置,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尉遲從書房中晃了出來,沒了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這個衣著隨意頭發淩亂的家夥,此時倒更像個不過二十歲的大男孩。
“哎?”晨曦自書本中抬起頭來,看向尉遲,有點驚訝。
“最近很平常啊,沒發生什麼,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有很開心的樣子的?”
要說比較開心的事情,今天下午時她夥同周助,將飲料瓶裏的礦泉水換成乾汁,然後又悄悄放回大家手邊的事情算不算?
唔嗯嗯,現在回想起大家當時的精彩表情,以及手塚不動聲地插在褲兜內顫唞著的雙手,她就有種大笑的衝動。
——生活的樂趣果然是需要自己來發掘的!
有點顫唞地縮在沙發上,晨曦好笑地咬著嘴唇,結束回憶。
哎呀呀,被帶壞了。
“怎麼說呢……”尉遲抓抓頭,在腦中搜尋著恰當的表達詞彙。
“剛剛遇到你的那一陣子,第一印象,你是個滿乖巧有禮的孩子。”
似乎是找到了思路,他靠在沙發上,一邊抱臂陷入沉思,一邊說道。
“後來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我們逐漸熟悉起來,所以對你的了解也就日益加深……可是直到我成為你的監護人之後,你盡管是將我和不二他們當作朋友,開心地和我們在一起工作學習玩耍,總還是覺得你的身邊好象有一層真空存在似的,將你和這個世界隔離…就好象,唔,我們在台上演戲,而你在台下看戲一般,總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說完這段話之後,他看向晨曦。
工作狀態之外的尉遲,總是帶上一種迷迷糊糊的眼神,
可此時此刻,晨曦卻感覺得到那雙帶有迷糊眼神的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銳光,光芒一瞬即逝,快得連本人都沒能抓得住。
他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接著說道:“說起來有些荒謬,曾經有過那麼半秒,我居然會有種你本身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錯覺。”
晨曦拿著書本的手顫了下,開始用全新的目光去打量對麵的青年,心驚於他下意識裏的敏銳。
尉遲的聲音由身邊繼續飄過來:“不過,現在我就不會這樣想了,應該說,是再沒有過這樣的錯覺了。”
青年的大手揉上晨曦的發絲,帶上一種長輩的寵溺意味,
“如果說,那時候的你隻是個聰明親切的孩子,以微笑來控製距離,讓人隻能和你握手而無法去擁抱的話,現在的你已經進步到可以讓人去擁抱的程度了。”
尉遲的眼睛對上晨曦的目光,眸子裏帶著欣慰,“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你身邊的那層真空,已經消失了,如今我總算是有種你不再是站在台下看戲,而是被拉到台上來,同我們一起演戲的感覺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把你拉上來的,不過我很感謝那人。”
拉回神遊天外的思緒,晨曦回過神來,看著依舊在眼前打打鬧鬧的立海大眾人,回過頭,看到了幸村帶點思索地看著她的笑臉。
“誒,幸村。”她說道。
“什麼?”
“有可靠的夥伴陪在身邊,真的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啊。”
“嗬嗬,的確。”
看著幸村柔柔的笑容,晨曦突然間想起了那清雅地挺拔起身姿開放著的秀麗朵,
“幸村很像歐石南喔。”她脫口而出。
“歐石南?那是什麼東西啊?”
不知什麼時候溜過來的仁王在一旁問道,他的身後跟著丸井和黔,正以怒氣衝衝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欺詐師,隻是礙於部長以及副部長在場不敢太過胡鬧,顯然他們兩個剛剛被這隻挑釁得不輕。
柳生推了推眼鏡,有點丟臉於自家搭檔的無知:“是一種植物。”
“是種很漂亮的。”晨曦補充道,“很適合幸村的。”
歐石南,語:勇敢
麵對生命的沉重,依舊是灑脫,
為了能夠繼續夢想,毅然接受成功幾率極的手術。
這樣的幸村,
很適合這樣的。
***
告別立海大,晨曦走在街邊。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櫥窗,腳步和目光一起頓住。
隔著櫥窗看了好一會兒,她轉身步入街邊的園藝店中,嗅著滿室淡淡的,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剛剛她在這家店的櫥窗中,看到了一盆很漂亮的仙人掌,小小的球狀體上麵生長著幾朵苞,再過些日子就能夠開了,到時候一定會很漂亮。
周助應該會很喜歡才對,想到這裏,她就打定主意要買下來。
頸作是一直以來那家夥對自己照顧的謝禮好了,由子他們的份,日後遇到合適的她再送。
找到櫥窗裏的目標,然後掏錢買下。
接過店員私自己手中的小小盆栽,晨曦將仙人掌舉到眼前仔細端詳著。
綠的小小身體上麵布滿了海膽一樣的細刺,上端分散地點綴著幾朵亮紅的苞,其中有一兩個已經開了少許,自層層疊疊的瓣中隱約看得到嫩黃的蕊,柔弱得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