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慎雄打量楚歌半晌,朗聲笑起來,“小姑娘這一身的氣度,果然當得起鳳家大小姐這名頭!小姑娘幾歲了?”

楚歌謙然一笑,“真田伯父您謬讚了,歌兒這個月剛過了十歲的生日。”

“十歲啊,和我家的小子倒是同歲,”真田大叔一指落地窗外,“小姑娘也別在這陪我們這群大人瞎耗著了,去找玄一郎他們玩吧。”

楚歌看向鳳藏太郎,見他點頭,便向真田慎雄行了個禮走開。

背對著他們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休息了。

去找“玄一郎”玩是不太現實的,楚歌一路微笑著走到落地窗外麵去透氣。

走出去才發現,外麵是一個花園,有低矮的花樹和一個精致的噴泉,那些真田慎雄所說的“孩子們”不知道去哪裏了。

身子倚在噴泉的石製底座上,楚歌閉上眼睛聽著水聲,身心都放鬆下來。

四下無人,背後是嘩嘩的水聲,衣香鬢影的宴會與自己有一窗之隔,神奈川的冬天與東京一樣冷。

楚歌很少把她那不知道哪世得到的出色的記憶力用在回憶過去上——畢竟那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

可她突然想起,似乎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也有這樣的水聲,那天也是這樣的冷,閉著眼睛好像能看見頭頂大片大片的光,搖晃著,斑駁而遙遠。

還有嘈雜的……

嘈雜的……

“你……在哭?”

我沒有哭礙…

“為什麼一副想哭的表情呢?”

楚歌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人,輕輕地笑,寧靜如蓮。

“因為……太冷了呢……”

現在楚歌身上披著一件男生的正裝外套,坐在真田家別墅附帶的室內網球場裏,麵前有兩個小孩子對打。

真田和幸村。

兩個人都換了運動服,圓著小臉無此嚴肅的一個球一個球的來來回回。

看得楚歌眉眼彎彎。

果然還是小孩子比較可愛呢。

——鳳大小姐的阿姨心態突然覺醒。

“這個,給你。”有些稚嫩的男孩子的聲音。

楚歌抬頭,麵前的男孩子有著紫色的短發,外套披在楚歌身上,襯衫的扣子穿得一絲不苟。

柳生比呂士。

剛才在花園撿到她的人。

伸手接過男孩手上的溫牛奶握在手上,滿足的歎一口氣。

她的確是冷了,又突然不想回到宴會裏,硬是穿著單薄的兔毛滾邊白色小禮服在外麵站了那麼久,那件裙子美則美矣,實在是不保暖。如果不是被柳生看見帶到網球場裏,她現在大概還在發呆,順便凍僵被田中管家碎碎念。

“謝謝。”謝謝你,把我從那段記憶裏拉出來。

在楚歌閉上眼睛陷入不可掙脫的魔障時,適時出現的柳生比呂士剛好成了她的救贖。

小紳士坐在她旁邊,淡淡答話,“不用客氣。”

僅僅十歲的柳生,大概看不出這個女孩睜開眼睛那一瞬間掠過了什麼樣的情緒,也看不出她之後那一笑的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故事,但是他知道,在那之前的她的表情,分明就是怕得發抖想哭卻不敢哭出來的樣子。

為什麼?

年齡那麼小,家世頗好的你,在怕什麼?

在機緣巧合下看見楚歌另一麵的未來紳士,默默地在心裏劃了一個記號,意思是,在意。

“柳生比呂士,神奈川第四小學四年級。”

楚歌柔柔地笑,“鳳楚歌,冰帝國小部四年級。”

“那兩個人,”柳生指著球場上跑來跑去的兩個人,“黑色頭發的是真田玄一郎,是今天過生日的真田家主的次子,另外一個的是幸村精市,真田玄一郎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