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閉門羹嗎!”
“怎麼可能?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小狐想不通。
“能出什麼事!人家爹媽一路跪迎到大門前,又是叩謝公主搭救大恩,又是讚頌公主巾幗豪傑,說什麼梅渡羽重傷在身昏迷未醒,不能親自謝過公主,請公主恕罪!還幾次三番提到,和親路遠辛苦,讓公主多加保重!”大丫鬆開雨歌去收拾衣服,雨歌就像一個紙片人一樣又飄落到了床上,大丫看著她,歎了一口氣,“人家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你,梅家不想再和皇族有什麼牽連,並且提醒你,你是一個要去和親的公主,和人家兒子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啊——!”公主蹭下床,搖搖晃晃的出了屋,爬上屋頂,盤著腿弓著腰耷拉著下巴,麵向著梅府的方向繼續發呆。
大丫丟下正在收拾的衣服,跟著雨歌上了屋頂,用手指頭戳著她的腦門,“瞧你個沒用的樣子!”
雨歌就像個不倒翁一樣被推開,然後又委屈的彈回了大丫的懷中,在大丫的衣服上蹭著眼淚鼻涕。
“你可惡心死我了!”大丫掏出手帕塞給雨歌,“用這個擦!”
“我——不——”
大丫氣得將手帕一丟:“該死的梅渡羽!還是不是男人!爹媽不讓見,他就不見了!做男人一點主見都沒有!你等著!我去把他拎來!”說著,起身就要下房。
雨歌忙捏住大丫的手指尖,祈求的望著他:“我想給三郎一些時間。”
“傻女人!”大丫甩開雨歌的手,氣哼哼的下了房。
“啊——!”雨歌大字狀躺倒在屋頂上,“畢竟我是要讓他們的兒子去給我做小,老人家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如果能說動老婆答應三郎和小狐與他平妻就好了。”
大丫從高高的房頂上跳下來都輕而易舉,聽到公主的這句話,在平地上竟險些絆了一跤,見四下裏沒人,連忙站直身體,展了展衣擺,“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翌日,碼頭上熱鬧非凡鼓樂震天,除了恭送公主千歲的官員們,還有數不清的杭州百姓,雨歌在他們當中還發現了曲老爹、大午,還有那些她從法場救出來的蠶農們,他們流著眼淚,一個勁的給她磕頭,但是,始終沒有看到梅渡羽的身影。
幾十名船夫在底艙裏喊著號子齊刷刷劃著船槳,龐大的彩船漸漸駛離開了碼頭,公主站在甲板上,身上披著的是三郎給她的猩猩紅大氅,隨著風獵獵飄動著,一直望著岸上,目不轉睛的望著,因為不敢眨眼,眼睛漸漸變得酸澀,但是還是很努力的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兩岸青山慢慢向後退去,穀間不時傳來悅耳的鳥鳴聲,將公主黯淡的內心襯托得更加淒涼。
“我不能就這麼放棄!我費盡千辛萬苦,才追到的多金美男啊——!”公主突然撲向欄杆,爬了上去。
“你要死啊!鬧什麼妖!”大丫眼疾手利,一步跨上去抓住公主的腰。
“我要去把三郎搶來!”公主的怒吼蓋過了江浪的磅礴之聲。
“早幹什麼去了?!”
“女人……總要矜持一些的吧……”公主騎在船欄上,糾結著自己被風吹起的衣角。
“少瞎扯!‘矜持’認識你,你認識‘矜持’是什麼嗎?!你快給我下來!”大丫和公主這正撕扯著呢,忽然兩人的衣袖被雪裏狐同時拽了拽。
“你們看!”順著小狐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江岸上,紅裘白衣的男子策馬急追著公主的彩船。
“雨歌——”用盡全力呼喊出來的聲音,被江風層層掠剝,傳到公主耳邊已經變得極為細小輕微,但是卻比任何聲音都要來得震動心魄。
“三郎!”雨歌連忙回頭招呼蔡保,“叫他們停船停船!”
“停——止——搖——槳!”隨著一聲令下,彩船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
四蹄如雪的千裏馬,踩著江水繼續飛奔,還是不夠快,不夠快,三郎恨不能肋生雙翼飛到雨歌的身前,隻見他縱身一躍,不顧身上還纏裹著繃帶的傷口,跳到刺骨的江水之中,一暈暈鮮紅在水麵上飄蕩開來。
“三郎!”雨歌踢打著大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雨歌!等我安排好杭州的一切,我就去秦淮找你!我會和父親母親說明白的!你一定要等我!”三郎的體力漸漸不支,被一個又一個江浪拍回了岸邊,梅府匆匆趕來的下人們,連忙下馬救起梅渡羽,用氈毯將他裹嚴。
“靠岸!靠岸!”公主用力拍打著船欄,手掌都紅腫了起來。
“公主……咱們的船太大……這樣的岸是無法停靠的……”蔡公公話未說完,先用一隻手捂好了腦袋,另一隻手擋住了屁股。
“別鬧了趙雨歌!”大丫終於在小狐的幫助下把公主撕扯了下來,“既然姓梅的都說了,你就該信他!”大丫心裏真想抽自己的嘴巴:我幹嘛為他說話啊!我幹嘛啊這是!
“三郎——我等你——”雨歌爬到船邊,用手抓緊欄杆,可憐巴巴的望著離得越來越遠的梅渡羽,直到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點,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這一刻,有人難過,有人傷心,更有人怒火衝天,公主的船隊駛離碼頭已經大半天了,可其他的載渡的船仍不肯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