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站著一個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隻管低頭,也沒看。可我走過左邊,他也跟著我走到左邊,我轉過右邊,他也跟著我轉過右邊,我動他動,我停他停。

他是故意的。

我怒從心起,惡向膽邊生,也不管自己有多少斤兩,破口大罵:“媽的,好狗不擋路!找死是不是?”一邊凶神惡煞地抬起頭來。

那人“嘖嘖”有聲:“左拉拉,你那麼凶幹嘛?一點也不淑女。”

靠!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假洋鬼子伍一帆。

怎麼走到哪兒我都碰著他?

我說:“伍一帆,你幹嘛在香港?”

伍一帆聳聳肩:“我不能來香港麼?”

我很無理取鬧:“你不是不能來香港,隻是我來了,你幹嘛跟著來?”

伍一帆一陣怪叫:“什麼我跟你來?腳長在我身上,我自己來的,好不好?”

我斜了眼睛看他。

伍一帆這小子,既然來了香港,也不把自己打扮一下。什麼跟什麼嘛,一點形象也沒有:頭發亂七八糟,也不懂得拿梳子來梳一梳,下巴上布滿了胡子渣,不知道多少天沒剃了,最令人噴血的是,他居然很隨便的套了件T恤衫,配條大短褲,腳下踩的是一雙拖鞋,不但不修邊幅,還邋遢得很。

同是天涯淪落人(2)

我心情再不好,還不忘牙尖嘴利諷刺他:“伍一帆,你什麼時候做丐幫幫主啦?”

伍一帆垂頭喪氣:“就這幾天。”

我驚詫:“你怎麼啦?”

伍一帆巴不得有人聽他訴說,頓時哭喪著臉:“我失戀了。我的Lover(情人)很決絕地提出要和我分手,我不肯!她是香港人,我們在澳大利亞留學的時候便在一起了,有著厚深的感情。因此,我千裏迢迢的追到香港來,可她卻躲著我,不願意見我,我怎麼都尋她不著。”

啊,原來,我和伍一帆,都是天涯淪落人。

也許,伍一帆比我還要好點,至少他和他的情人,曾經恩愛過。可我和曲落陽,從來就沒有過愛情——我有,他沒有,充其量,隻是我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如今,我連這單相思的資格也沒有了。

我也跟著無精打采:“伍一帆,我們是同病相憐。”

“你也失戀了?”伍一帆問。

“嗯。”我有氣無力。

“為什麼?”輪到伍一帆問。

“他不愛我。”

“他?哦,我知道了,是那天給你買旗袍的帥哥。”

“嗯。”

“左拉拉,振作起來,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看他一眼:“伍一帆,你也是呀,天涯何處無芳草。”

“不!”伍一帆堅定地說:“我是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沒好氣:“伍一帆,原來你隻是能夠勸別人,自己不能做到呀?”

伍一帆苦惱地搖頭:“不,左拉拉,你是不知道的,我和你是不同。”

“有什麼不同?”我瞪他:“再不同,還不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作戲?這就是世人所說的狗屁愛情!”

伍一帆支支吾吾:“反正不同就是了。”

算了,我沒力氣和他玩拉據戰,我肚子餓,餓得厲害,我說:“伍一帆,我不和你吵!現在我肚子餓,可我沒錢,你請我吃東西。”

伍一帆說:“好!我也餓了,我們一起吃。”

同是天涯淪落人(3)

我和伍一帆,頓時化悲痛為食欲。

我們所在的地方,叫旺角。而旺角的路邊攤小吃,在香港很有名氣,種類繁多,琳琅滿目,多不勝數,不但有本地風味的小吃,也有外地的風味小吃,甚至有外國的風味小吃,經濟便宜,美味可口。

我們先去吃魚蛋。

魚蛋,讓我不懷好意的想起“魚蛋妹”。“魚蛋妹”是二十年前香港的一種色情行業,主要是在旺角這個地方。據說,是在一個非常黑暗的小房間裏,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給男人亂摸,因此叫“打魚蛋”,而那些女孩子,就叫“魚蛋妹”。曾經,“魚蛋”就代表女孩子的胸。

當然,如今我們吃的魚蛋,可不是女孩子的胸,而是香港常見的小吃,由魚肉製成,一串魚蛋6塊錢,吃的時候,蘸上特定的辣椒醬,魚蛋爽口彈牙,味道好得不得了,我和伍一帆,越吃越喜歡,一下子的,就各吃了五串。

接著,我們又再吃牛雜,伍一帆吃兩碗,我吃一碗,牛雜是我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煮的很軟爛,不蘸醬料,卻濃香軟滑。再接著,我們又再吃魚肉釀茄子,釀青椒,釀豆腐,炸魚旦,炸甜番薯……

吃到最後,腰都差點直不起來。

我捧著肚子,嚷嚷:“伍一帆,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我的胃就要被撐破了。”

伍一帆也說:“我也吃不下了!好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