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決定搬去哪裏的時候,有一天我帶在遠上街,迎麵撞上了青叔。我嚇得當天晚上就逃離了d市,躲到了幾百裏外的姑奶奶家裏,但我沒有躲過趙良卯的追殺,他的人還是找到我們了。倉促之間,我把在遠從後窗推出去,讓他往山上跑。那些人沒有找到在遠,就把我綁在廚房,把姑奶奶和姑爺爺綁在床上,放了一把火,想要把我們全燒死!”
那一段慘烈的往事,無數次在辛萍的記憶中翻騰。此刻再說起,她的語氣已經很平靜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姑奶奶家住的是草房,火很快就燒到我了。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我的兒子還小,如果我死了,他可怎麼辦?於是我摸到了一把斧子,砍斷了被綁住的左腿,扳倒了水缸,鑽了進去。雖然我被燒得麵目全非,腿也殘了,但我活下來了,我兒子也長大了,他非常優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現在輪到你和你的嶽父還我這一條腿和一張臉的債了,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要算帳,隻管衝我來,跟我兒子沒有關係!”
辛萍說完,仰頭望著裴天鳴,等著看他的反應。
裴天鳴眯起眼睛來,抿緊嘴唇,目光落在路在遠的臉上,深深地深深地看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證明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左看右看,發現他的耳朵真的和自己很像,都是一雙耳垂豐厚的招財耳。
其餘的部分……
他看著看著,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拍手道:“我怎麼早沒有想起來,這小子長得很像大哥啊!”
“大哥?你叫得還挺自然,誰是你大哥?”辛萍毫不客氣地鄙夷了他一句。
裴天鳴很尷尬,收了興奮之色,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照你的意思,在遠他應該是我的兒子,對嗎?”
“他是我兒子!”辛萍堅持道。
裴天鳴沒有耐心再跟她玩猜謎遊戲,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們母子倆兒跟我回國吧,你到底是不是辛萍,在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都需要做一個醫學鑒定。”
“醫學鑒定?”辛萍的聲音一下子拔高起來,“誰跟你們去做什麼醫學鑒定?你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麵對辛萍的拒絕,裴天鳴不以為然。
這麼多年他一直為裴家無後而焦慮,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如果身份得到證實,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以他今時今日的勢力,想要做什麼事,根本不需要征得當事人同意的。
他對守在門口的幾位手下說:“訂三張機票,我要和他們母子二人一起回國。”
“我說了不去!你憑什麼強迫我們?”辛萍又發出一聲抗議。
而路在遠坐在那裏,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個時候,從床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天鳴,你忘了我嗎?我怎麼辦?我們的孩子沒了,你一點兒都不心疼嗎?”
裴天鳴這才猛然想起來,那裏還有一個剛剛做了流產手術的女人。
他走過去,拍了拍吳可欣的肩膀,安撫她道:“你先留在韓國,好好養身體。等我把事情查清楚,會給你一個交待。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白白吃苦的。”
這話意思很含糊,但是吳可欣何其聰明。她懂得,如果這個毀容女人不是辛萍,而路在遠也不是裴天鳴的親生兒子,那麼裴天鳴一定不會放過這對母子。但是據她分析,路在遠極可能裴天鳴的親生兒子,她與路在遠最初達成協議,開始接觸之後,她就這樣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