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隨風微動,在漫天白雪中有悠然靜立不似凡塵中人,帶著一份溫和寧靜與溫潤祥和:“清玉實乃君子,怎會失約?”

趙毅風忽然想起那次他離開去北璃消失無影時,自己本不信神佛可還是對上蒼祈禱,存有一絲餘願:若此生再得與他相見,哪怕為他顛覆天下也是值得。

如果承諾作數,那麼這整個天下應當都在他趙毅風的手裏,這樣山河無限,與君共賞。那麼將命數與他的誓言也應當會應驗,不會讓他等太久的,這天下終將是他趙毅風的天下……

玉樹,這江山是你的聘禮,趙毅風此生都注定為你。

趙毅風不奢求和你同生共死,但求櫻花如雨,轉身回首間,還能看到你拈花一笑的笑顏。不然在淥水邊的櫻花樹下你該多孤單,多落寞……你那麼怕寂寞,怎麼能少了趙毅風?

有的事,永遠不會預料到結局。當初江玉樹收下淥水劍時,就注定了兩人一天一地遙遙相望的結局。

青冥淥水,追魂透骨,絲絲寒氣,如水沉寂,青光綠光交織,

一天,一地;極南,極北;一個在山,一個在水,正如山與水可以兩兩相望,日與月可以互不交集。也注定了兩人相愛相殺,無法相守相望的悲劇。

趙毅風與江玉樹注定了輪回宿世糾纏。

趙毅風,你注定此生隻能在回憶裏活,將畢生精力投注一人,每日睹物思人。傲然倔強不屈如雪地裏的紅梅。

江玉樹,你穿越時空,用十年壽命,隻為換那人一世傾心。時空輪回後,你在櫻樹下等候那玄衣身影——這一等,便是十八年。

糾葛了三生三世,隻是……這一世活的還是如此艱辛。

來世與君重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

直到滄海桑田,萬物周轉,天道輪回,所以的一切都歸零如初。堅守在櫻花樹下,隻為應了那句——此生此世,你是唯一。

何為長相思?何又為長相守?

——夢裏吹豎蕭,一曲長相思。相思勝相憶,隻願長相守。

(十)

薑國—山間—竹樓

初冬的雪晶瑩無暇,竹樓的昏黃燈光照在雪上泛著粼粼光暈,映染一地聖潔,寂靜的夜中,隻留絲絲寒風呼呼作響。

這是薑國境內的山間竹樓,也是江玉樹曾經住的地方,隻是江玉樹和趙毅風成親後,這裏就剩下落不秋在打理,再者山間藥草諸多,有利於落不秋上山采藥研習醫理,每日進宮給江玉樹請平安脈,再把藥草研習一番,也是他在山間住下的樂趣。

萬籟俱靜的夜中,忽然傳來一陣樹葉的沙沙響聲,雪應聲簌簌落地,在靜謐的夜中格外清脆。

一個身材清瘦的黑衣人匆匆穿過山間竹林。隻是他走過的地方,無論是雪還是樹木枯枝,還是冬眠的飛禽走獸都變成了陰陽色,即一半白一半黑。甚至連他自己的衣衫都是一半白衣一半黑。

那人疾步走到竹樓門口,披散的發遮住陰陽的臉,一半黑一半白的麵容在雪夜中猶如鬼魅般的嚇人。他蒼白的一半臉上透露出冷漠無情和視人命如草芥的淡漠,他黑著的一半臉上顯露的是狠辣不羈和陰鬱不甘:“師兄,快些出來,你我出來敘敘舊。要是師兄賞臉就把‘天蘭竹葵’交出來。”

“你還在肖想‘天蘭竹葵’,一共兩株‘天蘭竹葵’,你已經拿去了一株,沒想到你為了第二株竟然找到薑國來了。”落不秋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夜空中飄忽:“更何況身為師兄,秉承師傅意願,我絕對不會讓你四處用毒試毒貽害四方。”說話間,落不秋腳下的黑白陰陽雪和枯枝枯木都已經恢複初始模樣。

“喲~~”裘陰陽冷笑:“師兄還想替天行道?為江湖除害?”

“師弟,你不要在沉淪苦海,不知回頭了。回師門向師父認個錯,師兄無論如何也會保全你。”

裘陰陽麵有嘲諷的望著他。那是落不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模樣。至此落不秋知道,這位師弟已經瘋魔了,不會聽任何人勸說。

“你不在‘櫻國’,怎麼來了薑國?你這次來此想作何?”

“找尋並祭拜一個人。”

落不秋眉宇一皺:這千麵鬼手一生用毒無數,殺人毫不眨眼,以至於被師父厭棄,他這回來找人,薑國有何人是他想要找尋的?實乃驚天秘聞。

“薑國你無親無故,來尋誰?”

“我裘陰陽此生唯一動心並且傾愛的女子。”說至此,裘陰陽的眼中散發著怨毒的光,也帶著滔天恨意!

沒錯,他這次找到薑國來就是為了找尋華荷媚的畫像也是來祭拜這個他喜歡過的女子。

——用江玉樹的命!

“師兄這些年很少回‘櫻國’,莫不是這薑國的藥草真的比‘櫻國’好,以至於師兄研習忘了故土。還是師兄知道師弟我會來尋‘天蘭竹葵’特意在此等著清理門戶?”

“我在此是受當今聖上要求,在此護全一個人。”

裘陰陽好奇:“是誰?”

落不秋:“清玉公子——江玉樹。”

“竟然是他!?”裘陰陽霎時間怒不可遏,暴跳如雷:“怎麼會是他,你誰都可以護全,除了他!”他想要江玉樹死,他師兄竟然在此護全這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