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嚐嚐。”一杯茶送到他手中。

江玉樹接過。

這是茶,有藥的茶。

茶中漣漪在漾開,茶水顏色不正常。

江玉樹端著那杯茶,熟悉的景象撲麵而來,那時‘以骨換骨’也是這般。

他優雅的端著茶杯,茶杯在他手中處變不驚。

——陛下烹的茶……

趙毅風心神一緊——江玉樹那麼懂茶,會不會知道?

“可是沒有玉樹的爐火純青?”

——怎會?。你能動手,已是江玉樹的榮幸。

江玉樹清麗一笑,慢慢摸索著喝下那杯茶。

粼粼溫柔從清涼的眸子中暈開,江玉樹嘴角一抹傾城的笑。

——能說話固然是好,若是不能複原,有你這般執念,江玉樹嫁給你,此生值當。

趙毅風緊握他手,一把接過倒地的身影。

生怕鬆手,他就沒了。

其實你知道。

“玉樹,你我其實都很傻……”他蹭著他臉頰,這麼對他說。

“陛下,真的準備好了,這是最後一晚,‘天蘭竹葵’已經含苞,就待這晚後,明日開花,以作藥引。”落不秋說完後,遞過來一杯茶。

茶是普通的茶,不過裏麵有春/藥。

趙毅風已經喝了十四杯這樣的茶,每日晚間忍受衝動煎熬,割下手指上的血,釋放一身精魂來養那株草。

今日,最後一晚。

待明日,那花就能開。

那麼,他的玉樹就可以清脆剔透的聲音喚他‘毅風’。

趙毅風看著那杯茶,心裏問自己:怕不怕?以後都不能在和他貼合,不能完整的擁有那個屬於自己的身軀。你怕嗎?

冷硬的麵容被燭火柔化,他轉頭,看向落不秋:“朕一生癡心為他,執念為他。可世間萬般事,唯獨‘情’之一字,趙毅風參不破。也不想參破。”

他銳利的眸光劃過落不秋的側臉,伸手執杯,飲下那杯茶。

“趙毅風,不後悔!”

落不秋心痛的闔上雙眸,聽著耳邊壓抑的粗重喘熄聲。心裏無聲一歎:這位帝王廢了。

再次睜眼,他看到他緊繃的神色,發紅的側臉,眸中猩紅,他緊緊的抓住那把檀木雕花椅,尖脆的刺耳聲在空中響起。

他的唇,流了血。

那是他咬牙隱忍春/藥的模樣。

粗重的喘熄加速空氣炙熱。

青冥在空中劃過一道,青光漾開。

一劍從手腕劃過,血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彙聚。

‘天蘭竹葵’輕輕搖曳,好似在笑這人癡,也好似在笑他傻,更好像在笑兩人的苦。

趙毅風手腕上的血越流愈多,含苞待放的‘天蘭竹葵’越來越嬌豔,花瓣隱隱有綻放的痕跡。

看到這,趙毅風浮腫的雙眼露出一絲欣喜,又是一劍送上手腕.

血流的更多了,也是他最後強撐的一口氣。

終是有些撐不住。

趙毅風隻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向下闔去,竭力睜眼,終是擋不住藥力散去的疲憊。

最後入眼的是那花瓣輕綻的樣子。

趙毅風唇角一彎,欣喜在心中。

天蘭竹葵開花了。

“陛下!”落不秋激動一喚,“開花了,開花了!”

他氣若遊絲的點點頭,暈了過去。

第二日。

“陛下,你可還好?”

趙毅風混混沌沌的意識裏覺得有人在耳邊喚他,身上有氣無力,疲憊倦怠的厲害。伸手揉頭,撐著床榻坐起。

靜聲不語。

落不秋抑製心中忐忑不安:“陛下,昨日在下給陛下服用了人參滋補湯藥,陛下感覺如何?”

趙毅風深吸一口氣,淡淡道:“無事。朕現在隻是有些乏,並無大礙。”

落不秋扶著趙毅風下榻,走向江玉樹身邊。

趙毅風低眼看去,江玉樹蒼白的容顏依舊,隻是琵琶骨已然續接好,那深紫的淤血在慢慢消散。沉睡的他像個嬰孩。

“玉樹,你什麼時候能醒來呢?”伸手撫上他光潔的額頭,趙毅風神色溫柔。“你來陪趙毅風說說話可好?孩子的名字還沒取,朕還沒有看到孩子成長模樣?”

注視著床榻上深睡的男子,這個溫和清雅,堅毅不屈的人此時純粹的像個孩子。

江玉樹麵白如瓷,唯獨眉間櫻紅是他點絳唇般的溫柔和生命力的彰顯。

他受傷頗重,身子虧空,這一睡就睡了三天。

雖然取花做引很順利,隻要江玉樹醒來就可以試著發聲,但……

“你還要睡嗎?玉樹,你別睡了可好……”

午時,趙毅風商討完軍情就聽人落不秋說:“他醒了。”

“那玉樹,可是能說話了?”

趙毅風緊張不安,忐忑不定。好怕他的聲音不能恢複到初始模樣,也怕他不能在奏出世間優美的曲調。

落不秋安慰道:“應該無礙,陛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