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是多變的,一會兒晴空萬裏,一會兒又大雨傾盆,總的來說六月是個躁動的月,躁動的不隻是天氣,還有人心。
六月二十三日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這一天是見證刀堂覆滅和新生的日子。繼刀魔之子劉玉鳴刺殺欽差被懸首示眾之後的又一條讓人震驚的消息,以原刀堂副堂主馬義忠為首的刀堂眾人宣告刀堂更名新刀會,以示和原刀堂堂主刀魔劉浪劃清關係。
鳳凰城門掛著刀魔之子的人頭,鳳凰城方圓百裏的城鎮到處張貼著緝拿刀魔的告示。
人活著為了什麼?別說為了吃飯,話應該反過來說。你若問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想是送老迎新,讓血脈得以延續。
劉浪活著是為了什麼?曾經是為了無情的刀,就在妻子情願以死喚醒自己的時候,劉浪抱著繈褓中的兒子,活著的目的就變了。
劉浪站在城門外,呆呆的看著城門上那個死不瞑目的頭,那是自己兒子的頭,從呀呀學語開始,叫了自己二十年的爹爹,如今卻再也叫不得了。
“鳴兒,鳴兒……”劉浪喃喃自語,這個叱吒風雲的武林名宿,此時隻是失去兒子的父親,失去光澤的白發在風中飄搖,顯得那麼孤單,那麼無助。
“鳴兒你安心去吧,爹爹一定會為你報仇!”劉浪眼神由哀傷轉為冰冷,眼睛慢慢的浮上了一片血紅。
站在城門前的劉浪早就引起了過往路人和守城士卒的注意,雖然懸賞告示上劉浪的人頭很值錢,足足十萬兩,但是這些人並沒有忘記劉浪還有一個刀魔的名號,所以都隻是遠遠的站著,還有幾個人已經去報信了。
劉浪並沒有讓這些人等太久,當劉浪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雙眼一片血紅,背後的鬼頭大刀倏然出鞘,落到劉浪手中。
劉浪動了,走到很慢,很重,手中的鬼頭刀在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那是對血肉的饑渴。劉浪每走一步,眾人便後退一步,不一會便退到了城門底下。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快讓開,是王府的鐵衣衛。”守城的士卒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說道。
從眾人閃開的夾道中走出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騎在馬上的正是那日的福管家,福管家身後是兩隊手持勁弩的鐵甲士兵,鐵甲士兵一出現,就迅速的將劉浪包圍起來,手中的勁弩紛紛上弦。
“大……”騎在馬上的福管家連“膽”字還沒來的及說出口,便被坐下的黑馬掀翻在地,黑馬將福管家掀翻後,竟然向來時的方向逃跑了。
而讓黑馬受驚的僅僅是劉浪的一個眼神,劉浪麵無表情的掃視著周圍的鐵甲兵,被劉浪目光掃過的人,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冰涼冰涼的,那是殺意,滔天的殺意。
“還在等什麼!給我殺了他!”福管家站起來揉著屁股氣急敗壞的叫著。
“嗖嗖嗖”弩箭的破空聲整齊的響起,一道扇形的箭幕向中心的劉浪激射而去。
箭毫無疑問的都落空了,人怎麼不見了。就在眾人尋找劉浪身影的時候,兩隊鐵甲兵的頭突然整齊的掉了一地,鮮血如同一個個噴泉四散飛濺,染紅了城門的青石地。
這時懷中抱著人頭的紅眼劉浪才悄然落地,“不……不要殺我,我是王爺府的……”福管家隻覺得身體一涼,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倒向兩邊,就像被劈開的柴火。
周圍正在看熱鬧的人沒想到,兩隊鐵甲衛頃刻間變成了刀下亡魂,無頭的鐵甲衛、被劈成兩半的王爺府管家,手指還在兀自在那裏抓著。
一地的人頭,流成小溪的鮮血,一切都是地獄裏才有的場景,不知道是誰“啊”的一聲叫喊,眾人才醒悟過來,紛紛四散逃命。
劉浪懷中抱著劉玉鳴的頭,就像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不去追趕四散的人群,劉浪提著刀,劃著地,向刀堂活著應該叫新刀會走去。
新刀會的大門緊閉,門口一個人也沒有,院子中站著的百餘名黑衣大漢,緊張的擦著臉上的汗珠。
“大家不要慌,他劉浪在厲害也是一個人,等一下大家一起上,耗也要耗死他。”馬義忠馬幫主故作鎮定的說道。
下麵並沒有一個人答話,雖然這些人並沒有見過劉浪出刀,但是僅憑一個人便能支撐一個門派,在鳳凰城這樣的城市中屹立二十年不倒,便知道此人要麼有勢力,要麼就是有實力,而劉浪顯然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