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誌在必得的一擊,被擋住了,被小許那雙帶著奇怪手套的手擋住了,如果小許擋住不住,那麼他也就不叫小許了。
“這富貴乞丐是何許人也?”陽天意帶著詢問的目光,扭頭看向熊大、熊二。
“我知道”熊二搶先說道,“這富貴乞丐可是通緝榜上的一個大惡人了,據說每逢乞討,最少是一千兩銀子,這個數目還會因人而異,若別人不給,他就將人殺掉自己拿。被他殺的富人商旅不知幾何,你就可以知道他多有錢了。隻可惜朝廷通緝了多年,都沒抓到,沒想到他出現在這裏。”
每一個馬蹄集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說不得見不得光秘密,這樣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馬蹄集認識周仁的人沒有幾個。
周圍的眾人,聽到小許和富貴乞丐這兩個名字感到奇怪的遠不止陽天意一行,還有不少馬蹄集的人。
剝皮槍客小許,曾是鳳凰城綠林黑道聞風喪膽,恨之入骨的人物,身為王爺府的座上客,卻又很少單獨行動。兩年前在鳳凰城刺殺赫連破軍失敗後,便失蹤了,今日竟也出現在這裏。
至於富貴乞丐周仁,也是一個有些傳奇色彩的角色,當年朝廷懸賞萬金要拿他的人頭,黑衣閣也曾派過銀牌殺手追捕他,但是他今天還是活生生的站在眾人麵前。
小許之所以叫剝皮槍客,那是因為他的主武器是長槍,卻不走大開大合,專攻挑撩,副武器卻是一隻銀色的手甲。手甲是介於手套和臂甲之間的一種防具,比手套堅韌,卻沒臂甲防護空間大,隻有手套大小,隻不過在之間部位有些許倒鉤和逆鱗。
小許的手甲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銀月手甲,銀色的手甲幻化出團團光影,恰如清冷的月光,故名銀月。
長槍劃破肌膚,不多傷一點肌肉,手甲勾起皮膚,帶起團團血光,隻到體無完膚。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長不過丈許,短不過寸餘,誰又能想到有人可以將這兩種極致融合到一起。
雖然交戰中的小許右手並沒有長槍,可是誰也不會因此低估了他的可怕。
富貴乞丐的來曆沒有人知道,但是毫無疑問,他一定窮怕過,隻有窮怕的乞丐,才會如強盜般乞討,隻有窮怕的乞丐才會為了錢殺人。窮怕的人,本來就很可怕,為了不再受窮,他會做出任何事情,而且認為理所當然。
看熱鬧的人猜測紛紛,小許和周仁卻沒時間思考這些問題,他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對手的一招一式上,電光火石間兩人已交手三十幾招。
生死相搏時,仍舊滿身酒氣的人,要麼是恐懼,要麼是自信。
周仁怕窮,貧窮奪走了他父母和哥哥的生命,貧窮讓他的童年在與惡狗搶食中渡過,貧窮讓他不敢抬頭見人特別是富人,貧窮也奪走了他的自信。
周仁的棍法驚奇,是從一個老乞丐那裏學來的,和老乞丐相處日子,是他最有安全感最溫暖的日子,老乞丐也是周仁最敬重的人。
老乞丐臨死前,讓周仁發下毒誓,終生乞討並將自己武功流傳下去。
周仁恨乞討,恨富人,卻又不願違背老乞丐的遺願,於是他成了乞丐中最有錢的乞丐。
盡管周仁有了很多的錢,他還是怕窮,還是缺乏自信。
周仁麵對小許,就像麵對貧窮,活生生的貧窮,他不想麵對,可是也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他喝了七成的醉,七成醉可以讓人勇敢,可以讓人自信。
周仁的棍法凶狠刁鑽,帶著戾氣瘋狂,小許不得不避其鋒芒,左躲右閃。
文人喜歡酒後吟詩,才思泉湧;俠客習慣酒後狂舞,仗劍悲歌;戰士難免酒後征戰,血灑疆場。
飲酒可以賦予許多人們想要的東西,靈感,麻木,勇氣。
不難看出,酒後的人更加感性,如果不是生死相搏的話,倒不是什麼壞事。
一隻手臂換一道傷痕值不值?這是一個很理性的問題,誰的手臂,哪條手臂,傷痕在哪裏,有多深。熱血沸騰,酒意更濃,周仁的心都被本能和自信裝滿了,無法考慮太多。
小許一點也不在在乎自己的右臂,他本來就不需要右手。周仁本來也不必在乎這點傷痕,這是個不大的傷口,卻在額頭上一直滴滴答答的流下鮮血,總會遮住了他的視線。
人沒有永遠的風光,人總有許多無奈,曾幾何時,一杆槍一隻銀月手甲,殺得多少成名匪盜亡魂皆冒,而今右手再也不能握槍,隻剩下銀月手甲的小許,不得不采取以傷換傷的打法,戰勝對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