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衝動之下忽得岔氣,讓她咳嗽劇烈地一時說不上話來。
風清遙聽著咳嗽聲,臉色一慌,急急走上去,拍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師父,一切都是徒兒的錯,是徒兒忤逆,是徒兒不聽勸,師父你莫再為徒兒傷了身體。”他急急道。
做人徒弟,風清遙的孝順與聽話無人能及。隻是,他卻聽鳳長歌的話,別人的話他總是不聽,還忤逆。
以前鳳長歌覺得有這麼聽話的一個徒弟,是好事。
可是,經小村子那一事她才知,風清遙就像匹野馬,自己則就是綁住他的韁繩,韁繩一斷,他便失了自己的方向,傷了自己也傷了他人。
“師父,徒兒不知那是你,若知是你,徒兒定不會如此。”
“怎麼?先是拿不知者無罪來辯解,現在倒好將責任都推為師身上來了?!”鳳長歌怒目圓睜地看著風清遙。
慌亂之下的風清遙,不知鳳長歌為何這麼說?睜著如鹿般無辜的雙眸茫然地看著她。
這徒弟,真是不點化不開竅!
鳳長歌氣惱地甩開他的手,道:“不知為師的真實身份,就可不聽守城之令,就可帶弟子偷溜出城,就可不聽他人勸阻。清遙,你這是在怪為師未教你這些為人行事之道嗎?”
“不,不是的。”
“怎不是了?!”鳳長歌怒嗬。“你如今將一切的錯都推在為師身上,怎不是在怪為師?”
鳳長歌的責怪讓風清遙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緊緊擰著眉,蒼白的唇緊抿著,似在強忍什麼。
他這模樣,讓鳳長歌不知該如何將剩下的斥責他的話說出來。
風清遙由她一手教導而大,斥責他,多少也有在責怪自己。
若怪,那就怪從一開始自己都未將他教導好。
“清遙……”
“師父,徒兒不能沒有你。”他截斷了鳳長歌的話,抬眸,雙眸含著盈盈淚水。“徒兒自幼無父無母,由爺爺帶大,爺爺死後,來無極長宮拜你為師,承蒙你看得起,才終成你的徒兒。”
“起初你怎麼也不願收徒兒,後麵你終於願意收之後,徒兒以為你隻是被煩透了,才勉強答應忽悠了事。誰知,你收了徒兒之後,將畢生所學都教授徒兒,待徒兒還如待親人般好。從那時,徒兒便暗自下定決心,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你。”
他緩緩說著,強忍的淚水終究是奪了眼眶而出。
他這一句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你。讓鳳長歌再也說不出一句半句的責怪,伸出手將他抱住。
一直強忍的淚,在風清遙看不見的地方落下。
她擦拭了淚痕,清了清嗓門道:“不可如此,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為師終是不能陪你到老,你總要去和為師以外的人接觸,總要去聽為師以外的人的話。清遙,為師離去三年,你也該悟出這個道理,你也該學會離開為師。”
“不,師父,請你別再離開徒兒!我忍受不了沒有師父的日子!”
“清遙,以前確實都是為師的錯,總將你帶在身邊,讓你一個人出去闖的機會那麼少。以為那是對你好,實則卻是害了你。”
“師父……”
“清遙,這師徒關係為師從今日起,就此斷了。你早就已經有出師的本事,是我將你綁在身邊太久了。”鳳長歌打斷他的話。
風清遙一震,連連搖頭,乞求道:“師父,徒兒絕對不會再犯錯,求你不要將徒兒逐出師門!”
“清遙。”鳳長歌將他推開,目光祥和地看著他,“你已是雄鷹,不再是雛鳥,學會體諒他人,遇事多想想,一個人多點去闖闖。”
“師父……”
“清遙,這是我這輩子對你提出來的唯一一個條件,你答應我可好?”
鳳長歌的話,堵了他所有的退路。雖她現在的眼眸中不再有怒火,可這模樣,他倒情願她入剛才那般對著自己大吼斥責。淡然的神情,不容反駁的堅決。
風清遙應是,退了幾步,雙膝跪地,朝著鳳長歌叩了三個響頭。
“弟子風清遙今日出師,感謝師父一直以來的教導,從今往後徒兒也會謹記師父的教導,做一個比師父還出色的人。”他振振有詞道。
叩完第三個頭時,他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麵未起來。
約摸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地起身,擦拭眼角的淚,轉身疾步離去。
身體的力氣如全被抽走,鳳長歌無力地重新倒回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