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放輕了腳步,一時間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退出。這件事又不是太急,晚上回去再說也未必不可。趁別人沉睡的時候打擾,實在不是多合適的事。
轉身正要離開,突聽韋典翻了個身,含糊問了聲,“有事麼?”
淩雲動作一頓,忙回頭輕聲道:“韋大叔還是被我給吵醒了……”
韋典這才睜開了眼,看清了來人之後,忙坐起身,笑道:“原來是姑爺啊,我還當是前麵的小夥計。來,坐!”
淩雲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撓撓頭,走到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姑爺頂著酷暑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淩雲還是有些遲疑,要知道他現在在眾人眼裏還完全是個局外人,若是突然問出了什麼不該問的話,會讓韋典起疑不說,還會讓蘇月擔心,所以至於怎麼提這件事,還真成了個難題。
“姑爺不是在書院讀書麼?怎麼這個時間下山了?”韋典見他有些猶豫,便加深了笑意問道。
淩雲總算急中一個生智,忙拿出那個自己開的藥方,遞給了韋典,“韋大叔,今日崔山長有些中暑之象,我幫他看過之後,便開了這貼藥,不知合不合適,所以想請韋大叔幫忙看看。”
韋典將信將疑的把藥方拿過來,掃了一眼,便道:“都是些普通的藥材,如果真的因天熱而中暑的話,倒也開的合適。姑爺本就對藥草熟悉,這種事無須再問過我。”
“……那好,我現在就去抓藥!”說著,淩雲拿回藥方就要站起身。
韋典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幹脆直接叫住了人問道:“姑爺,怎麼是你下山抓起了藥?山上的下人呢?”
淩雲笑了笑,“書院今日有貴客來訪,人人都忙的不可開交,這等小事,我自然是樂意效勞的。畢竟自己開的藥方,自己去配,也是理所當然。那些下人萬一有個閃失,可就不好了。”
韋典皺了皺眉頭,“什麼貴客居然這麼勞師動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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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來的國子祭酒,陸元思,陸大人。”淩雲說的一字一頓,生怕韋典會漏掉了哪怕一個字。
韋典當然不會聽漏,原本就皺著的眉頭聽到這話一下子便皺的更緊了起來,麵色也開始有些凝重了。
淩雲見狀忙追問道:“莫非韋大叔也聽說過此人?”
一聽他這麼問起來,韋典旋即回神,居然衝他淡淡笑了笑:“陸大人是國之大儒,我也是從京城出來的人,怎麼會沒聽說過?這樣,姑爺,今日天氣炎熱,走來走去甚是辛苦,不如我讓前麵的夥計抓了藥給崔山長送去,你先回家歇息去,陪陪小姐。”
淩雲心中一沉。看來果真如此,這個陸元思可能真是個不祥之兆,就連韋典也開始讓自己避而遠之了。隻是淩雲還是有些想不通。他隻是運州梅縣的一個普通百姓,就算他是蘇月的丈夫,隻要沒人說,誰又會知道?就算陸元思對蘇月可能不利,自己的腦門上可沒有刻著自己和蘇月的關係,他們這般的刻意的讓自己避開這個陸元思,到底是謹慎為之,還是別有深意?
若是不知道這些背後的因由,或許淩雲還會有些不解。但現在既然韋典和崔玄禮都認為自己應該避開,那自己也就從善如流的回避為好。
想到此,淩雲便又把藥方遞還給了韋典,笑道:“韋大叔這麼一提,我倒真想起來娘子吩咐我今日要早些回去。既然如此,那還是有勞韋大叔了。”
韋典擺擺手,笑,“姑爺太客氣了。對了,我這裏有些新裁的布料,你幫我帶回去給小姐看看。若是她喜歡,我回頭便去請裁縫去做。”
蘇月愛美,淩雲一向知道,隻是在吳家村的時候因為不能太過招搖,所以穿戴的都是些普通婦人的衣物。如今到了揚州,特別是如今酷暑,蘇月要添置的衣衫還真不少。加上揚州繁華,各色上好衣料應有盡有,韋典置辦起來自然也是大方至極,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往家裏帶布料給蘇月看了。
淩雲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便抱了布料回去。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蘇月現在樂意打扮自己,多半也是給自己看的,一想到這層意思,他便忍不住心裏滿是甜絲絲的,暫且把些不解的謎團給壓了下去,就連這酷日當頭也不覺得那般難以忍受了。
有句話說,冤家路窄。淩雲也不知這個時候用上這句話,算不算合適。隻是覺得突然被這個他這輩子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在大街上給喊住,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自然而然的,這句話便衝上了腦門。除了感歎流年不利,他還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避開這讓人隻想遁逃的狹路相逢。
“果然是淩公子呢!這幾日也不見公子去看笙兒,難道公子是忘了笙兒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笙兒啊,乃出來幹嘛呀。。。。
第三十四章
聲音還是那麼甜蜜,語氣還是那麼溫柔,隻可惜在淩雲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