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忙說。
“知道你們喜歡吃辣椒,不會忘的。”
早飯是稀飯,在廚房的爐子上煮著,灶台下麵塞著幾根樹枝,火很旺,不需要人照看。聽見鍋裏稀飯沸騰的聲音,餘銀花放下了手裏的活,去了廚房。
一家人吃著熱乎乎的稀飯和香辣辣的蘿卜條,感覺身體裏的寒氣全部都沒有了一樣。
米糕是曆城鄉下的小吃,用晚稻米做主料,可以加其他的東西,像是芝麻、花生、桂花、藕粉等等。米糕可以當主食吃,也可以做菜,大人小孩都很愛吃。村裏的人家隻要不忙,家裏的孩子多的話,常會做一點。餘銀花做的米糕是村裏出了名的香,是大山和小雪的最愛。大山自然沒有去逮兔子了,許國棟要將篩好的米送去村裏許四爺爺家加工成米漿,大山在一邊幫忙。
許小雪見家裏人都在忙活,就出門往許麗麗家去。
“別在人家玩得忘記了時間,早點回來。”餘銀花從廚房裏伸出頭叮囑著。
“知道啦!”許小雪戴著紅色的毛線帽子,遮住了耳朵和小半邊臉,兩隻手插在棉襖的口袋裏,慢慢的在雪地裏挪動著。
屋簷上都掛著一根根冰棱,屋頂上都是厚厚的一層雪,偶爾有幾隻麻雀在雪地裏覓食。除了屋子裏的偶爾傳來的人聲,村莊很寧靜,隻有北風呼嘯過枯枝的尖銳聲。
許小雪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印象中的曆城,冬天一年比一年暖和,有好幾年,都是隻灑了一點小小的雪花都完事了。而許小雪工作的城市,冬天是從不下雪的,那裏的冬天隻有一陣又一陣的魚,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一樣。而雨停了的時候,冬天也已經到了盡頭。
七想八想間,許小雪到了許麗麗家。大門半掩著,裏麵傳來許麗麗奶奶的斥責聲。
“五奶奶,你們吃過早飯了嗎?我來找麗麗玩。”
許麗麗的奶奶本來是個矮矮胖胖的老婦人,本來應該是和藹的臉色一臉寒霜。許麗麗的媽媽和叔叔結婚後,她奶奶一直不高興,從前對麗麗媽媽的憐憫全變成了憤恨。半年時間不到,老人像是老了十多歲的樣子,原來半白的頭發現在也全白了。對麗麗的妹妹也經常的責罵。
五奶奶見有外人,斥責的話停止了,朝許小雪點了點頭,扔下一屋子人回房了。
“你們好好說說話。”麗麗的叔叔,現在的繼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起麗麗的妹妹去了房裏。
“去你屋裏說話吧!”許小雪對麵無表情的許麗麗說。
“算了,去你家吧。不知道他們又什麼時候吵起來。”許麗麗見沒有了其他人,臉色才有了表情。
“好!”
兩人手挽手回了許小雪家。
“小雪,我知道村裏人都笑話我家,說我媽媽不是個好女人,說我叔叔是個混蛋。但是,我覺得我爸爸才不是個東西。若是他還在家,他肯定不會讓我上學,他會議回家就打我媽媽。我叔叔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是他是真的我媽媽好,對我們姐妹倆也不錯。真的,其實村裏人說什麼我都當是陣風,聽過就算了。但是我奶奶不一樣。她明知道我爸爸是個怎麼樣的混蛋,明知道他每次打我媽,是往狠處上打,可是這麼多年,我從沒有見過她護著我媽媽,尤其是在我妹妹出生後,她更是想著法子挑唆我爸打我媽……”許麗麗說著說著就有些恨意露出。
“有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打她一頓,重男輕女,天天罵我和我妹是賠錢貨。”許麗麗苦笑。
“你說,我是不是不孝的人?她是我奶奶,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接受她。放假要不是沒有地方去,我真的不想和她一個屋子呆著。”
“你已經很好了,真的。沒有何你奶奶對罵,也沒有動手什麼的。你奶奶以後會知道她錯了的。你以後給她養老,讓她臉紅,讓她後悔今日的作為。”許小雪隻能安慰道。
“哎,一見麵就拉著你說這些煩惱事。說說我們學校的事給你聽,你也講講你在學校的事吧!”
倆人就開始說起各自在學校的事情,新的朋友新的舍友,新的學習生活等等。
倆人說得很是盡興,把一個學期來憋住的話都敞開來說了,短短的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
“小雪!考上省城的大學吧,這樣我們以後也可以在一塊上學了。我想在畢業的時候也參加高考,如果能考上大專就讀,如果不能考上,就工作。反正我是不想再讓我奶奶罵了我是賠錢貨。”
“恩,加油,你肯定行的,希望倆年半後的高考我能考好吧!”
說著,從廚房傳來米糕的香味,倆人就停止說話,往廚房去了。
隻見許國棟在灶台下添著柴火,餘銀花拿著擀麵杖在裝滿米漿的鍋裏攪拌著,而大山則在往鍋裏撒辣椒粉。
不一會兒,米漿變得非常的稠密了,等灶台裏的火熄滅,餘銀花將一大塊白布鋪在大大的木盆裏,然後將米漿舀到木盆裏。等米漿冷卻了,就成了糕狀。
餘銀花拿刀切了幾塊,大山馬上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塊來吃。
“啊,真香真辣!”大山一邊吃一邊說。
許小雪忙切了一塊給許麗麗,自己也拿了一塊吃了起來。軟軟的想豆腐,但是又辣辣的,有米的香味,也有花生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