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眸光中不易察覺的閃現出一抹傷痛,壓低嗓音問:“起來吧。”我站起身,又聽他問:“你……是來找我的?”
略低頭的我感覺到四福晉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那目光壓得我透不過起來,我呼吸急促起來,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來這兒的原因,“回……四爺,奴婢……奴婢……奴……”
“她是來找我的,四哥。”溫潤如水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下意識的回首看去,隻見八阿哥一身錦白色長袍,對著胤禛淡淡的笑著。
胤禩低頭瞟了眼地上的碎片,笑著說:“卿菱,爺讓你帶的藥都灑在地上了?”
我抬頭看著他,他麵上沒有一絲不自然,亦沒有旁的表情,隻是掛著他那淺淺的笑。我攥緊右手,輕咬下嘴唇,從喉嚨裏擠出一句:“是……奴婢是給八爺送藥的。”
八爺突然朗笑出聲:“哈……早知道你像蕭雅那般,我就派人去接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右手,傷口似乎割得很深,現在仍是滴著紅色的液體,像哭泣的紅玫瑰,開出妖豔的朵麗。
胤禛冷漠地看著站在麵前淡笑得胤禩,眸光接觸間是強者之間的較量,看似平靜如水,而實際是波濤洶湧。想到那隻緊握著的流著血的手,胤禛對胤禩淡淡說道:“既是這樣,就先去吧,我這兒還有些事。”說完就轉身拉開帳簾進去了。
四福晉溫柔的笑著說:“八弟,我先進去了。”
胤禩亦答道:“四嫂走好。”
一聲“四嫂”徹底打碎了我的夢,這一稱呼在這裏應該就隻有她才配聽吧,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妻,一切都那麼名正言順。
我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唞,忽然覺得傷口好疼,那疼痛一直蔓延到心口,眼淚早已蓄滿眼眶,左手一直握著右手,想要減輕疼痛感,可是……為何會如此狼狽?
胤禩眉頭輕蹙,“走吧。”見我不動,他上前一步,我抬起頭,淚珠隨著動作滴落衣襟,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緊緊的拉著我的右手腕拽著我往前走去。
反應過來的我掙紮著想要掙脫他的手,但是無濟於事,隻是一路走到他的寢帳。胤禩對著站在門外的侍衛道:“去備些熱水。”又側頭對我說:“你傷口一直流血,這樣握著你的手腕能減少血流的速度。”
我恍然的點點頭,但又想到如果包紮了那麼明顯,回去被他們兩個看到又該擔心了,哎,為何每次見到他都以我的狼狽收尾。手腕上傳來溫熱的感覺讓我覺得十分詭異,我偏過頭看向帳子的另一側。
不一會兒,外麵的侍衛端進來一盆水,恭敬的放在地上的矮桌上,“爺,您要的水。”
胤禩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而後拉著我走到桌旁蹲下,把我的手按到水中,溫熱的水包裹著我的手,水一下子被染成紅色,我動動手腕說道:“八爺,奴婢自己洗就可以了。”
胤禩看了我一會兒,沒有說話,鬆開我的手站起身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他又回來,手裏多了個褐色的瓶子,放到水盆旁,“這是白藥,洗好了撒上。”
我點點頭,拿出右手,能看到被水泡得發白的傷口,泛著淡淡血跡,傷口很深,看來真的需要包紮了,打開桌上的瓷瓶,把藥均勻的撒到中指的傷口,拿起白棉布纏上,直到整條棉布纏完,纖纖細指變得臃腫,顯得很突兀,可是,怎麼係上啊?瞅瞅旁邊,也沒條繩子,這不用手握著就會散開的,
胤禩淡笑著搖搖頭,“我幫你。”說著托起我的手,另一隻手解開我剛纏好的棉布……我抬頭看著他,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他,俊白的麵孔散發著柔和的光茫,皮膚很細致,淡白如玉,睫毛很長,此時靜靜地低垂。他手指修長,如玉般透明,很適合彈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