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聲的看著麵前的十四,同袍相爭,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兩個走得越來越遠。看著十四額頭冒著的冷汗,我擔憂道:“十四爺,身體受不住就回去吧,不要……”

十四似沒聽到我的話,看著前方慢慢說道,“第一次看到她就感覺到她的特別,當她爬到我的腳下,死死地拽著我的衣角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女孩將是我一生的結……我以為她會是我的福晉,可我從來沒有像那天那樣痛恨自己生在帝王家,恨自己連自己的婚姻也要受皇阿瑪的擺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你知道,雅兒對我說什麼嗎?”沒等我說,他又自顧道:“‘十四爺,您是皇子’多麼諷刺啊,身為皇子,就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也成了奢侈……”

“快來人啊,十四爺暈倒了,小安子,快送十四爺去德妃娘娘那,傳太醫!”開口時才發現,原來我的聲音是那樣低,顫唞著嘴唇說完那句話,我托起十四的頭放在自己腿上,轉頭看到李諳達向我們這邊走來,他道:“十四阿哥怎麼來了?小安子!快傳太醫!”又轉過頭對我說:“卿菱,進去!”

我“啊”了一聲疑問的看向諳達,見他向我點點頭,我急忙站起來,沒站穩又跌倒在地上,雙手支著地,頭輕伏在雪上,心想著,蕭雅,等我,我來了。

低身揉揉膝蓋,忍著疼痛一口氣走到殿門,用力扶著門框,推開門,室內溫暖的熱氣迎麵撲來,許是凍得久了,眼睛前一片模糊,我用力晃晃頭看清方向,走到內室。

一身黃袍的康熙披著件繡著金龍的玄色鬥篷,正坐在燈下批著奏折,見我走過來,抬頭眯著眼睛看著我。我站在那裏再也支撐不住的跌跪在地上,明顯的“嘣”的一聲,膝蓋撞地的聲音,康熙的眉似乎輕蹙了一下,而後又放下手中的筆,道:“跪了三個時辰,想了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過去了,你進來,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忍住膝蓋處傳來的痛楚,我朝著康熙磕了一個頭,道:“回皇上,三個時辰裏,奴婢在想,奴婢真幸福,一生之中有這樣一個人能讓我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換回她的平安,奴婢真幸運,能在風雪中陪著她受苦,哪怕是一絲一毫,奴婢不是為了別人,是為自己,心裏想到了,就去做了。”

康熙“哼”了一聲,道:“生命代價,丫頭,知道朕為何處處護著蕭雅,而剛剛卻又下令差點打死她嗎?”

我抬起頭看著康熙道:“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蕭雅無怨無悔,亦無恨,因為蕭雅和奴婢一直都把皇上您……”

“把朕如何?”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把皇上當成那個在茶樓裏談笑風生的大叔,那個我們熟悉的,會對著我們笑,包容著我們的大叔!”我是在拿我的生命甚至是清白在賭,賭皇上當初對我們的那份單純的喜愛。

良久,康熙歎了口氣,道:“丫頭,那件事,是朕……”站起身走到我旁邊,“罷了,回去吧……”

“那蕭雅……”

“李德全已經派人去了……”

我欣喜的看著康熙,不停地磕著頭,雅兒,雅兒,你有救了,有救了。

迷迷糊糊,跌跌撞撞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眯著雙眼看著前方的路,突然腳下一滑,跌倒在雪地上,我躺在那裏沒動,心想著,一會兒,隻要一小會兒,隻要躺一小會兒就好。

風繼續,雪依然。

發絲隨著風飄散,雪飄落伊人臉,

白雪茫茫中,一抹深藍正跑向伏在地上的一抹雪白。

塵埃落定

“水……”喉嚨好幹,火燒似的疼。

“怎麼了?要喝水嗎?”趴在床頭眯著的穎倩聽到聲音一下子驚醒過來,急忙站起來摸摸我的額頭,輕聲道“還好燒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