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動,似在說著什麼。
雙腿癱軟,我倒在地上,淚水簌簌流出,我一寸一寸向前挪著身體,心裏一遍一遍地喊著胤禛,胤禛,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說過,等到我頭發花白,滿臉皺紋,還會背著我看雪的……胤禛,不要閉眼睛……
那一段路好像很長很長,胤禛心口流出的血液染紅了我雙手,就在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衣袖時,一陣風吹過,海棠花苞一夜綻放,嫣紅花瓣仿佛有靈氣般飄舞到胤禛身上,從流血不止的胸口漸漸遍布全身,又吹來一陣風,花瓣飄散,指尖空留氣體,周圍事物不見蹤影。
“胤禛……”我猛地坐起,大聲叫著他,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恍然知曉,原來,這是夢,還好,這是夢。下意識地伸出雙手看著掌心,上麵絲絲水漬,該是方才緊張沁了汗液。
腦海裏一直回旋著海棠樹下那女子的話,“你與他隻能有一人存活”這句夢靨般的話讓我心猛地咯噔一下,眼下的處境不容樂觀,早晚有一日,他們該不會這樣輕易放過我的。想到剛剛夢中場景,胤禛放下刀那一瞬,我突然知道,原來,他那日答應跟我遠去大理看“風花雪月”竟是真心毫無一絲博弈敷衍,淚水再次溢出,滴落在衣衫錦被,不落痕跡。
我轉頭望著緊閉著的窗扇,透過它想象著夜空繁星,雙手合十,慢慢念叨:“願祈佛,夢境幻逝,夢境幻逝,夢境幻逝……”
昨夜,我夢到了你,穿著沾滿鮮血的衣衫來看我,你對我說,“菱兒,走,我們回家。”可是當我像你伸出手時,你卻消失了,無影無蹤,空氣中殘留著海棠花香,你的氣息是那樣淡,淡的好似從未來過。夜空中閃爍著的星辰,不知,是誰的眼淚晶瑩了雙眸,看不清,亦看不懂。
這幾日,夢境裏的情景反複出現,浮現在腦海,幾乎每晚都被那樣一個令人窒息的場景驚醒,午夜夢回,便再難以入睡,躺在床榻上在黑暗中睜著雙眼等待天明。心裏碎碎念著胤禛,現在,他應該人在塞外吧。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想辦法從這裏出去,這裏的人抓我來一定是要威脅胤禛,總之,在這一日,禍患無窮啊!可是,要怎樣才能把消息傳出去呢?腦海中猛然驚現一物——白信鴿!
山澗別院,非一般人所能尋來,而那隻鴿子卻時隔多日飛來那裏送來信箋,那它定是熟識我身上的氣息,早晚都會找尋來的,隻要同那個與自己互通信箋的人聯係上,哪管那人身份,隻要脫離這裏,便安全了。
想要躲在山澗別院與胤禛過著平凡的生活被擾亂了,暗處,似有股莫名的力量把我推向風浪頂端,卷進了一場不知名的博弈,要如何做,才可以使傷痛減到最低?
“嘭嘭嘭”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我猛地轉頭看向緊閉著的房門,心下一驚,夜半叩門,到底是誰?
風波卷起千堆雪,夢裏方知身是客
撐著手臂,我慢慢坐起來,側頭看向房門,警惕道:“誰?”屏住呼吸,仔細聽著房門外的動靜。
仿佛過了許久,“吱啦……”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醒耳,不知為何,我心咯噔一下,盯著空無一人的房門口,瞬時嚇白了臉,夜色掩蓋下,我還是隱約看到衣袍一角,隨著風微微擺動。
我心下疑惑,又多恐慌,卻又不得沉聲問道:“誰在外麵!”靜默的夜裏都能聽到自己聲音的顫唞。慢慢地,門外的人走進來,看到他的同時,我睜大了雙眸,仿佛見到鬼一般,我捂住嘴唇,極力控製胃中翻湧,眼淚不知為何簌簌滴落。那人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來,手提著的刀上滿布血紅,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一直從房門蔓延著隨他一路,頭發淩亂,衣衫破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眸光中散發著嗜血的淩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