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今日早朝歸來,便與我說了這一傳到西北六百裏加急的旨喻,康熙今晨收到胤禵軍隊已到達西北信箋,便責令胤禛手寫了這一旨意,我見胤禛眉宇間似有憂色,便倒了茶遞與他,道:“喝口茶潤潤喉。”見他好似沒聽見般凝神思慮,我輕輕碰碰他的手抬高茶碗,他側頭看我,輕笑了一下,“十四弟這次西北之行定會收獲頗豐,虧得宮裏還有額娘惦念著,還為此責怪我舉薦親弟上戰場殺敵。”聽他聲音中滿含著淒涼與無奈,我幫他擦了嘴角,輕靠在他懷裏抱著他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啪!”地一聲,茶碗摔在地上瞬間碎瓷片四處崩散,他推開我轉身背對著我,良久,他仰頭握緊拳頭,暗啞道:“在她眼裏就隻有他一個兒子嗎?當年我南下幾乎沒命回來,她也不過‘好生休養’這四個字而已!”
我上前抱住他,“胤禛,你還有我,還有我。”
德妃為十四出征西北的事苛責於胤禛?到底事情如何會發展到如斯地步,同樣是親子,為何要厚此薄彼,難道就隻因為下時候沒能留在身側,便生分了母子之情?
如此過了幾月,有日清晨,胤禛向往日一樣早起上朝,躺在床榻上的我沒了倦意便也跟著起床,收拾了一番又親自去督導軒兒課業,忽然又感困乏,便回躺在床榻之上,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小兒門外說著:“小姐,府門外有人拿了塊玉佩說是小姐故人。”
迷糊中聽見玉佩兩個字,混沌頭腦瞬時清晰,我猛地坐起來,許是才醒有些頭暈,閉眼調整一番,便穿戴整齊推開門向府外走去,一麵疾步走著,一麵問著小兒:“那人還說了什麼?”
小兒搖頭,卻說:“那男子隻說見了小姐再明言,奴婢問了,也不見他回答,想著在王府門口也安全,便來尋了小姐。”
我拍拍她的頭笑道:“孺子可教也。”
但願我這步棋用在棋眼上了。
府門外那男子見了我便恭敬作揖,道:“夫人萬福。”
我忙抬手作勢扶起他,見他臉上疤痕略微淡了些,微怔道:“戴錚,眼角的疤痕如何不見了?”此人便是戴錚,五月那場激戰並沒有要了他的命,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脫出來,可就在那日在街角看到他時,便給了他一塊玉佩,他欠我一條命,便應了我的請求,如今見他那玉佩來尋我,我便知道,那步棋算是走對了。
寒暄過後,切入正題,戴錚從衣袖裏拿出一封信箋遞予我道:“這是信箋,要事皆寫在裏麵,我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計中計,博弈心緒悵然
戴錚身影愈漸模糊,挺直了脊背騎在馬上奔騰而去,蕭索的背影令人看了心中酸澀,我微微歎氣,連夜趕路,必定勞累至極。攥緊了手中的信箋,眸光鎖定蒼穹一片雲朵,心裏隻想著,但願此牛皮紙信封裏會給帶來意想不到的消息。眼眸一緊,我轉身對小兒道:“回淩雪閣守著,他回來,便說我在書房等他。”言罷,我提起裙擺跨過門檻,朝著書房方向走去。
往昔有一陣子心血來潮練習書法,胤禛見我如此虔誠,索性陪著我練習,因為淩雪閣也沒有專門讀書課業的陳設,便央求了他去書房,一來可以假借學習之名陪伴著他熬夜,尋了機會勸誡也好耍賴也罷讓他早些休息。再者,他書法造詣極高,想讓他在閑暇之時教授一二。如此一來,進入猶如軍事重地的書房便如履平地。
跨進書房關了門,我便來到案幾旁坐定,拆開信封的封蠟拿出裏麵的信箋,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來看,心中所雲:
大將軍王抵達西寧,駐兵列隊,晨練操兵,恪盡職守,況,外有皇父聖喻諫言,內兼曠世軍政之能,故,軍中將領皆敬佩恭迎,將士和睦,又躬身勸誡西北各部共相和睦,竭力奮勉,實為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