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到,她在床前站了一陣,覺得自己的狀態差不多好了之後,打算再次回去迎接她的磨難。

可沈延曼越走就越不對勁,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全是眼淚的痕跡。

於是她又不得不跑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拚命洗著臉。

眼淚卻越洗越多。

她鬢角的黑發上沾著水珠,滿目通紅,臉憔悴得像個鬼一樣。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沈延曼伸手擦向了鏡子裏那還在往外頭冒著淚的眼睛。

“不許哭,停!”

“沈延曼..你不許哭..我警告你!”

她越這麼說,哭腔反而越濃。

“有什麼...好哭的..你習慣了.....沒事.....別哭...”

或許是向自己服軟了,她的動作從猛力的擦拭變成輕柔的撫摸。

“還有機會的,對嗎?沒離開就有機會,你別哭了好嗎?”她忍住淚意,語氣有種許諾的意味。

“今天會過去的,好嗎?”

她問著鏡子裏的自己,又自己點了點頭。

*

戴嫣從沈延曼走之後,就沒在有心思繼續再繼續觀看這個在不久之後就要放送給觀眾的節目了。

即便她在裏頭的形象被剪輯得不錯,特別是在形象醜化了的沈延曼身邊,她總是擔任著那個圓場的角色,反而還要不斷遭受著沈延曼的嫌棄與白眼。

這樣結果對戴嫣來說其實並不差,多少也會為她換來一些觀眾的同情。

但對於戴嫣而言,她卻覺得擺在自己麵前這個可利用的機會,卻令她有種莫名而來的屈辱感。

一直以來用心竭力幫自己的沈延曼,如果連自己都要拿她作為往上爬的台階,那麼這個世界就太不公平了。

那麼她也就太卑劣了。

戴嫣大概猜出沈延曼為什麼離開這裏,但她還是很想親口告訴沈延曼,她不會背叛她,更不會乘機落井下石。

她會和她一塊,戴嫣不會再親眼看著誰被流言與誤會擊垮。

可戴嫣心裏想了這麼多,就連對沈延曼說的話都來回在腦海裏演練了好幾遍,可是真當沈延曼回來之後,看著她那張早已經是狂風過境,一片狼藉的表情,戴嫣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後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時長將近達到兩小時的節目結束,徐聶凝又對他們這些未出道的練習生說了不少的客套話,後來等人散場,練習生一個個的排隊走出放映廳,她才將關注的目光放在沈延曼臉上。

節目的後半段,沈延曼被斷章取義抹黑的情況也方方沒有改善,隻是她不會再像開始那樣露出訝然與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坦然的接受了這樣的事實,連眉毛都不再抬一下,靜默的,用一種置身事外的眼神看著大屏幕,看著被剪輯出來的另一個她,整個人不為所動,都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等沈延曼從徐聶凝的身邊走過去的時刻,徐聶凝故意碰掉了桌上的立式話筒,直接砸在沈延曼的腳背上,不疼,卻像故意這麼做一樣。

“對不起。”

徐聶凝認真的道歉,接著彎腰把話筒撿起。

她的道歉不止一層意思,可沈延曼已經懶得去猜徐聶凝是不是試圖在和她翻那些已經過去的陳年往事,她隻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時,挺拔的背影是狂風驟雨中屹立不倒的樹苗,狼狽,卻有種旺盛的求生欲。

沒有人猜得到在這種環境裏,她是怎麼撐下來的。

徐聶凝結束了今天的通告,拿著第二天要準備的稿詞回到了保姆車上,開車的人是個男助理,沉默寡言不八卦。

徐聶凝總是很放心在他身邊打電話。

她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好嘛,幾聲等待過後,電話很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