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你們抓住那人之後,他都說了些什麼?”
阿德便努力回想,撿著有印象的學給韶南聽。
“那人說,之前他裝鬼嚇唬的那一家也在城東,家口挺多,院子也挺大。”
“他還說,昨天下午,有人找著他,給他二兩銀子,指明了咱們住的院子,叫他夜裏再來演一場。”
韶南忍不住求證:“昨天下午麼?什麼時辰?”
“他沒說。但他說了,對方明講,院子裏住了女眷,肯定很容易上當,還告訴他說從北麵空宅子的臨街圍牆翻進來,兩家的隔牆有一段塌了。”
“倒是處心積慮。”韶南冷冷地道。
有道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幕後的主使真正圖謀的到底是自己一行,還是周浩初呢。
若是自己一行,他怎麼會預先知道她父女在周家借宿,還提前做手腳弄塌了一段圍牆?
若目標是周世叔,又幹嘛特意提到女眷?
不搞清楚這個,韶南總覺著特別不安。
阿德又事無巨細講了不少,最後道:“我看這小子很怕雇他那人,說是找不著,其實不一定,今天早晨他還說了一句:京裏太可怕了,比他老家那邊可怕一萬倍,就算是街麵上一個混子,他也不敢惹。”
韶南點點頭,放過阿德。
她到不擔心昨晚的不速之客會泄露她琴聲的秘密,京城怪事已經夠多了,不差這點靈異,而且她有七八成的把握,對方哪怕當著自己的麵昏過去,身在局中,也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臨近晌午,燕如海才從座師張毓府上回來。
張老尚書散朝之後抽出一點時間來見了他。
燕如海想問問安興的情況,張老尚書闔目良久,燕如海都擔心他是不是己經睡著了,方聽他咳了一聲,道:“鄴州大前年發了一場大水,東鶯江潰堤,坍塌的堤段就在安興,時任縣令遲榮正在堤壩上指揮防汛,被洪水衝走,聖上聞訊後悲痛不已,追封賢平伯,諡號良勤。”
遲榮是這幾年當中死在安興的第一位縣令,朝廷雖有追賜,卻沒有大肆宣傳。
說到底,潰堤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燕如海連忙站起來,拱手道:“門生謹遵恩師教誨,當以遲縣令為榜樣,竭忠敬事,恪盡職守。”
張毓凝望著他,一雙昏黃渾濁的老眼帶著些許審視。
燕如海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另三位縣令的死因就沒能問出來。
張毓示意他坐,又道:“你初到地方,當務之急是學習如何主政,積累經驗,遇事不要自作主張,多向知府許清遠請教。”
燕如海不敢多言,唯唯稱是。
張毓見他如此,垂下眼去,蒼老的臉上露出幾分倦意:“禦用監的馮掌印是鄴州高化人,他若是有事找你,你好生用心,盡量不要得罪他。”說完這話,不等燕如海再說其它,直接端茶送客了。
燕如海一頭霧水告辭出來。
他這位座師今日統共沒說幾句話,卻有大半的意思需要他來猜。
叫他遇事多向知府許清遠請教,是說許知府的能力人品足以信賴,還是暗示他上任之後要學會推卸責任?
最後又特意提到了宮裏的一位大太監,叮囑自己不要得罪對方,“好生用心”,張毓的用詞頗微妙,是叫自己用心為那馮掌印辦事,還是暗指他要長個心眼?
燕如海越想越是糊塗,神不守舍地回到周家,等著周浩初回來之後幫他參謀。
上午阿德到集市上買了一隻活雞,宰殺放血,收拾幹淨,林貞貞下廚燉了香噴噴的一大鍋,又炒了兩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