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海頓時來了精神:“查什麼?你快說。”
“房契。看看黃家的房子現歸何人所有,這附近又有多少戶人家最近把房子賣給了他。”
周浩初連連點頭:“不錯,那人現在手裏說不定已經有了棗花大街不少房子。”
“就怕東城兵馬司未必肯提供方便。”燕如海找過幾次齊業,對方都避而不見。
“我去。”周浩初麵露決然之色,“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棗花大街的房冊,官府若敢阻撓,豁上庶吉士不要,我也要鬧他個翻天覆地。”
不等燕如海勸他,他對房內三人深深一揖:“燕兄,這事你們就別管了,萬一兄弟有個什麼好歹,家母多病,還望照拂一二。”
“那是自然,燕某定將伯母當作自己的母親看待。隻是,唉,算了,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周浩初擺了擺手,轉身欲走。
“……周世叔,”韶南不再猶豫,開口喚住他,“你帶我去吧,我有辦法叫他們把房冊拿出來。”
“什麼辦法?”幾個人一齊追問。
師父離開的這三年,韶南領悟了三支琴曲,包括拿來抓鬼的《風雷引》在內,三支琴曲各有妙用。
但實話太過驚世駭俗,韶南決定還是委婉一些,先糊弄過去。
“呃,是這樣,我不是學了古琴麼,有一支曲子,我彈起來很容易就能把人聽睡,隻要管冊子的人睡著,周世叔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自從韶南來了京城,還是第一次說這麼不靠譜的話。
餘下三人麵麵相覷,好半天才敢斷定她不是在開玩笑。
韶南也知道很難取信於人,趕緊找旁證:“不信問貞貞,她好幾次就被我彈睡了。”
林貞貞顯然並不相信那是韶南的功勞,不好掃她麵子,幹笑一聲:“那要這麼說,還不如帶點蒙汗藥去呢。蒙汗藥其實就是麻沸散,我知道怎麼配。”
韶南手下古琴“仙翁”兩聲:“咱們來試試。”
為叫三人都有切身感受,韶南沒有單獨針對林貞貞,她也怕嚇著大夥,有意控製,足足彈了一盞茶的時間,周浩初才掩手打了個哈欠。
結果這個哈欠就像會傳染一樣,三人很快伴著琴聲哈欠連天,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周浩初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跟著驟然而醒,才知道是打了個盹。
雖然他自覺是一連幾晚沒有休息好,被舒緩的琴聲引起了困頓,但韶南露這一手還是令他驚為天人。
“不錯不錯,雖然應不了急,但若善加謀劃,賢侄女的這樁本事往後必能派上大用場。”
“那咱們就好生商量一下,去東城兵馬司先把房冊看了。”
辦法有了,還缺塊敲門磚。
若是兵馬司的人根本不讓進門怎麼辦?進了門又見不到人,又或者見到人三兩句話打發了,根本聊不上一盞茶功夫,這些情況都不得不慮。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周浩初將心一橫:“人家逼我到這份兒上,我也隻能拚死還擊,借座師他老人家的名號狐假虎威一遭,過後再去負荊請罪。”
周浩初親自捉刀做了張毓的假名刺,堂堂庶吉士出手不凡,估計除了張毓本人和他的親信沒人能看出不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