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南心中怒罵,麵上戒備,道:“看來你常做這等事?官府圍剿果然不冤!”
叢朋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將窗子推得“吱呀”一聲,作勢就要闖進來。
“等等。”韶南叫住了他,“兩樣我都不想選,慧行大師,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叢朋獰然一笑:“怕是由不得你。賭什麼?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韶南見他不再試圖硬闖,稍稍心安,聲音清脆:“你不忿我借助官府的力量,設局揪你出來,所以才要報複我,可叢先生,容我直言,你妙手空空的技藝高,那是你的長處,我呢,我的長處就是腦袋聰明,上一回雖是我有心算無心,可畢竟是我贏了,你現在找上門來,二話不說就要動粗,這可談不上公平,隻有咱們兩個好好比過了,輸的那個心服口服,聽憑發落,你可敢麼?”
叢朋聞言一雙眼睛亂轉,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賭什麼,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說到底,他隻是有些氣不過,和燕家父女並沒有深仇大恨。
韶南隔窗望向他,瞳孔微微收縮,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坦然:“咱們以今晚為限,就賭你來從我手上偷一樣東西,偷得走算你贏,就像我適才說的,願賭服輸,我任憑叢先生處置,絕無二話。若是偷不走,那不好意┆
韶南對檀兒提到的車夫粗有印象,是個沉默寡言的大個子,胡大勇曾經專門試探過他,說那人腦袋不靈光,做事笨手笨腳的,但是有把子力氣,馬車過門檻的時候,他單手一提就過去了,因為是張縣令死後欽差來查案子的時候才招進縣衙的,之前韶南並未對他多加關注。
櫻兒有些不高興:“不是說二堂的人不經允許不準進後宅麼,看門的是不是不想幹了?小姐,我去罵他們一頓,叫那些吃白飯的長長記性。”
韶南哪有心思管這個,道:“你們倆哪也別去,今晚都在我屋裏守著。”
“啊?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小姐?”
姐妹倆也知道安興不太平,一聽韶南如此交待,登時警惕起來。
韶南不知道這會兒那叢朋是否在暗處窺視,含糊應道:“我剛才在外頭見著個黑影一晃,不確定是不是眼花了,總之這會兒縣衙的人都去吃酒了,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姐妹倆登時如臨大敵,連忙將棍子繩索找出來,關嚴了門窗,一臉戒備地守著韶南。
韶南笑著安慰二人:“沒事,有人也是小蟊賊,不用如此緊張。”
她把姐妹倆留在身邊,既是存著保護她們的心思,也是為了麻痹叢朋,叫他以為自己隻有這點對策。
照韶南推測,已經有言在先,叢朋應該不會蠢到在外邊殺人放火,引她出門去,今晚自己一定是琴不離手,而古琴這麼顯眼,叢朋縱想狸貓換太子也來不及準備,而且看他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也不可能籌劃多複雜的計劃來偷琴,出手多半簡單粗暴。
韶南隻怕他不來,這個出名的大盜注定還是要栽在輕敵上。
至於一年之約雲雲,她本也是在漫天要價,好叫對方落地還錢,就算叢朋答應,她也不敢與虎謀這麼久的皮。
需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糾纏得久了,落個暗通反賊罪名,豈不冤枉?
三件不痛不癢的事正好,其實韶南之前覺著能借叢朋的手,打開閻宣的抽屜就夠了。
至於怎麼打贏當下的賭,韶南給他準備了一首琴曲——《神化引》。
如韶南所料,叢朋是個急性子,自恃是做賊的祖宗,手段高明,空蕩蕩的縣衙在他眼裏全不設防,表麵上退走,實際一直在暗中跟著。
此刻他正藏身在這間屋的後窗外,聽裏頭隱隱約約傳出三個姑娘的說話聲。
偷琴?這有何難,他偏要連人帶琴一起偷,將那小娘皮整治得服服帖帖。
以為找兩個粗通武藝的丫鬟守著就萬事大吉了?要不是他不想把偷變成搶……
叢朋不想多花心思,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管,點著裏麵的迷香,戳破窗戶紙。
這迷香可是個寶貝,無色無味,隻需半盞茶的工夫,保管叫裏麵的人渾渾噩噩,再久一些便陷入昏睡,被抬出去活埋了都不知道。
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必備良藥。
迷香飄進屋不久,靠著窗站立的檀兒身子晃了晃,打了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