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南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催道:“叢先生,我若想殺你,剛才也就不會給你機會醒過來,既是賭輸了,還望您說話算數,三件事:第一件,請你去將那個抽屜打開,把裏邊的東西拿給我瞧過了,再原樣鎖回去。要做就快著些,我爹他們快要回來了。”
叢朋心中正掙紮,聽著這件事對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暗忖:先隨了她的意,弄清楚她那妖法再做決定也不遲,站起身,冷冷地道:“你不跟去親眼看著?”
韶南卻揮了下手:“我相信叢先生不會在這事上造假。”
叢朋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哼哼道:“那可不一定。”
話是這樣說,他一來一回卻是極快。
那姐妹花還沒醒過來呢,外頭黑影一閃,叢朋“砰砰”地敲窗戶。
“裏麵隻有幾頁紙,姓燕的,拿去好好看吧,奶奶的!”
韶南任由他罵罵咧咧,伸左手,將那幾頁紙接了過去,客氣道:“稍等。”
安撫住叢鵬,她將琴帶離窗前,來到油燈下,打開那折著的幾頁紙。
字是閻宣的字無疑,韶南今晚己經見得太多了,但上麵的內容,韶南隻是大致掃了眼,便目光一凝。
“謝了,請送回去吧。”
叢朋狐疑地拿回來:“這麼快?另外兩件事呢?”
韶南努力讓自己的神態語氣看起來特別懇切:“暫時沒想到,不過你也看到了,這些人心懷叵測,我父女舉步維艱,太多謎題要解,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
叢朋微哂。
他不是正人君子,確實先一步看了紙上寫的那些內容,頗好奇眼前的小娘皮接下來準備怎麼應對,也就沒再出妖蛾子,徑自照她說的去做了。
韶南關了窗子,先把姐妹倆喚醒。
“咦,咦,小姐,出什麼事了?我和姐姐怎麼會睡著?”
韶南不想叫她們知道與叢朋打賭的事:“我彈著彈著琴,就見你倆哈欠一個接一個,很快就倚著牆打起盹來,嘖嘖,一定是太累了,快回屋歇著去吧。”
“沒有啊,不累,也不特別困……”
“是麼?”韶南撥弄了幾下琴弦,是以前常給林貞貞彈的曲子,《神化引》的變調,不一會兒,檀兒和櫻兒果然打起了哈欠。
檀兒捂住嘴,眼裏還帶著淚花,神色尷尬:“妹妹你先去睡,我守著小姐,呆會兒你來換我。”
糊弄完姐妹倆,韶南坐在燈下,托著腮陷入沉思。
主簿閻宣寫的那幾頁紙她為何隻簡單掃了幾眼便不再細看了,因為那上麵記的都是她爹燕如海這些日子的行蹤。
從他上任做了安興縣令開始,每一天去過哪裏,見了什麼人,下過什麼命令,做了哪些安排,事無巨細,怕是比燕如海自己記得都清楚。
薄薄幾頁紙,怎麼看都透著惡意,韶南想要知道的是他記下這些目的何在。
準備向人報告?閻宣背後站著的又是何人,會是導致安興縣令接連喪命的真凶麼,能驅使一縣主簿為眼線,會不會是知府許清遠?亦或是同知宮奇略?
父親若是知道主簿閻宣在監視他,還能做到不動聲色,態度與之前一樣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怕是懸。韶南了解她爹,決定暫時隱瞞今晚的發現,先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
二更天過後,外頭漸起喧嘩。
檀兒出門瞧瞧,回來道:“小姐,縣尊赴宴回來了,好似喝得有些多。”
韶南聞言去父親房裏看了看,見他雖然臉色通紅滿身酒氣,好歹神智還清醒,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