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閻宣再無懷疑,供的肯定是張承安的靈位無疑。
外邊哭的是張承安的妻子,可能還有孩子。另一個說話的男人不知道是誰。
必須得趕緊打動他們,消除這個可怕的誤會,不然這老東西真會二話不說,像殺雞一樣要了他的小命。
閻宣急道:“你們聽我說,張大人真不是我害的,我也很欽佩他的為人,盼著他能為安興多做點實事,殺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老許頭不為所動,爬起來拿刀在手,向著閻宣而來,渾濁的目光中沒有半點波動。
閻宣劇烈地掙紮起來,鐵鏈子“嘩啦嘩啦”響成一片。
“你們不要胡來呀!”
“老糊塗,你別過來,饒命!別殺我,我知道殺害張大人的真凶……”
閻宣嚇到語無倫次,尖刀觸及他胸膛之際,一陣熱騷之氣飄散開,他失禁了。
此到外間屋隻有三個人,車夫蓋小山,一個中年婦人,再加抱琴而立的韶南。
由始至終,叢朋連麵都沒露,韶南隻叫他把裝人的麻袋丟在這家院子裏。
檀兒和櫻兒奉命在門口望風,她們其實並不怎麼知道自家小姐今晚要幹什麼。
中年婦人和蓋小山聞言都露出激動之色,以目征詢韶南的意見。
韶南向蓋小山示意。
蓋小山便按之前商定的出聲製止:“別忙動手,叫他說!”推開房門,進到裏麵。
閻宣嚇掉了半條命,見到蓋小山瞳孔微縮,顯然認出他來。
“你們……”
“別廢話!”
蓋小山光棍一個,又分了家,絲毫不顧忌做事的後果。
閻宣隻得把疑問咽了回去,說道:“張大人出事的那晚我留在了縣衙,很多人可以為我作證。我猜害了張大人的,很可能是那黃大仙!”
這話並不能令蓋小山滿意:“你猜的?”
“慢著慢著,我有憑據。張大人起初很討厭黃大仙,說他裝神弄鬼,愚弄無知百姓,早晚要抽出空來將他治罪,後來他總往江堤上跑,漸漸不再說這話了,有一回我聽他自言自語,說王達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韶南聽得微微動容。
黃大仙王達曾托人給張承安捎話,叫他離水遠一點的傳言難道竟是真的?
閻宣接著又道:“出事那晚,我在縣衙裏曾見到張大人,當時天還未黑,我同他打了個招呼,他說與人有約,匆匆就走了。他一個隨從不帶,也沒說要去哪裏同誰見麵,這麼神神秘秘的,除了那黃大仙還會是何人?”
蓋小山聽完了有些猶豫,這全是閻宣的推測,算不得真憑實據。
此刻又容不得他掉頭回去,問一問燕小姐的意思,隻好瞪著眼睛,冷哼一聲:“張大人那晚有約,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
“我也怕呀,我悄悄同欽差說過,但是沒了下文。”
閻宣眼珠轉轉,又道:“黃大仙不是個好東西,孫縣令上吊他也脫不了幹係,孫縣令相信他,受那妖人蠱惑,私吞賑災糧款,捧著大把的銀兩請他改風水……”
蓋小山將他打斷:“不對,你知道的肯定更多,新來的燕縣令要修江堤,你為什麼節外生枝阻攔他,還逼著倉大使上吊?”這是他白天從韶南那裏聽來的,深以為然,三言兩語被她說服,才有了今晚的行動。
閻宣叫冤:“我哪知道倉大使會上吊?我是眼看著燕縣令要走張大人的老路,怕他有危險,想著拉他一把,蒼天可鑒,我完全是一片好意呀!”
蓋小山性子耿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老許頭記著韶南的交代,在旁冷冷地道:“小山,是不是他不重要,反正人已經抓來了,不可能再放回去,這狗官每日鬼鬼祟祟記錄著張大人的言行,哪會是什麼好人,先宰了,回頭再找機會殺那王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