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往後十年內亂,禍端皆在此人身上。
這麼一走神,想的就多了,等小公爺拉回思緒,才發現屋子裏靜悄悄的無人說話,隻時不時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
隔了好一會兒,不知哪一個丫鬟道:“小姐,這幾份口供也給您放到桌子上了,計書吏說,縣尊要審的人今天就能審完,您有什麼額外的問題要問麼?”
韶南“唔”了一聲:“等我先看完。”
咦,燕如海為什麼特意把女兒接來幫他看口供?崔繹暗暗納罕。
但是沒人給他解惑,韶南一直看了足有兩個時辰,方才放下案卷。
椅子一聲輕響,應該是她站了起來,衣裳沙沙,這崔繹就辨別不出來了,跟著她自鼻腔裏發出了一聲低吟,悠長而纏綿,叫人聽著心跳加速,幾有麵紅耳赤之感。
這真是靡靡之音啊,還好他早就沒有這份心了。崔繹忍不住胡思亂想。
其實韶南隻是坐得時間久了,腰背酸痛,抬手伸了個懶腰而已。
檀兒還在旁邊等著送案卷回去,見狀好奇地問:“小姐,您都看完了,可有發現?”
“這些證詞,管中窺豹啊。我得去船上瞧一瞧。”她決定了的事,便立刻付諸於行動,“你把卷宗送回去吧,順便叫櫻兒來幫我換套男子的裝束。”
檀兒把桌子上那一堆口供歸攏好抱走了,櫻兒笑嘻嘻自外頭進來:“小姐,您穿男裝可瞞不住明眼人。”
“沒事,來,幫我一下。”
跟著崔繹就聽旁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動靜剛響了一瞬便停下來,燕韶南聲音忽近,似是探頭在古琴上方,不知瞧什麼。
“差點忘了,櫻兒,你去找個屏風來。”
“啊?小姐,這我上哪兒找去呀?”
“那算了,就這麼著吧。”停了停,她聲音逐漸遠去,那小丫鬟亦步亦趨追在她身後,“小姐,你沒事把琴蒙上做什麼?”
“子曰:非禮勿視。”
“啥?”
“你這櫻兒,咋那麼多問題,我沒事閑得慌行不行?”
崔繹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裏微哂,搞什麼,他又看不到!不對,他又不稀罕看!
前世丫鬟環繞,什麼樣的美人他沒見過!燕韶南這麼一個剛十六歲的小姑娘,至於防他像防賊似的麼。
不過到底朝夕相處這麼多天,說不好奇對方的長相是假的。
兩個小丫鬟時不時的恭維崔繹都沒當真,前世他聽過肉麻的奉承話實在太多了,顛倒黑白,多離譜的都有,按說老天爺給了一個人聰明的頭腦,往往再吝嗇於給她美麗的外表,燕韶南無疑是聰明的,這點崔繹已經有所感覺,而且她的性子也非常有趣。
比如說,對方明知琴弦有異,卻從來沒有為難過他,這份從容實在難得,就連年輕時的自己不是還趕緊請了景善道長回去驅邪麼。
再比如,她好像從來沒想過找個前程似錦的男人嫁,往後憑夫貴,憑子貴,餘生隻要把內宅打理好了,自然有人為她遮風擋雨。
還真是與他曾經認識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樣。
這麼一想又想遠了,等他回過神來,韶南已然換好了衣裳回到桌案前,把古琴拿起來,斜著抱在懷裏。
“小姐,你上船也拿著琴啊?”
“嗯。走吧。”
崔繹跟著她先去找了燕如海,燕如海聽說女兒要上船去親眼看看凶案發生的現場,竟然沒有反對,隻道:“你等等,我再叫上白典史和計航,叫他們幫你遮掩一下,你不要開口說話,裝作和阿德一樣都是長隨。”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崔繹覺著自己好像忽略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