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場太大了,他身為七品縣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場麵的喪事。
馮家堡周圍數裏就像下雪一樣,天地間俱被白色籠罩。
哭喪的足有上千人,再大的靈棚也裝不下,站在高處向下一看,全是披麻戴孝的人,哭聲一起,震天動地。
馮家堡的圍牆是用赭紅色的巨石砌起來的,占地極廣,裏麵層層院落,養了近千護院,奴仆無數,不敢說堪比王侯之家,在這歸川府地麵上,再也找不到能與之相比的。
聽說馮盛自安興一回來就病倒了,燕如海全程由馮明通相陪,想見的常千戶、甄老大等人一個也沒見著。
這天傍晚,檀兒由家裏回來,替換了妹妹。
韶南發現身邊服侍的換了人,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檀兒見小姐打量過自己,笑容帶著幾分揶揄,忍不住紅了臉,神色扭捏:“小姐就知道取笑人家。”
韶南問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檀兒嘟著嘴:“大家都忙著去馮家堡哭喪,我留在家裏也沒什麼意思。”
“你大師兄呢?”切,還想騙她,明明不但換了根銀釵,連胭脂水粉也都換過了。
“大師兄跟著雇他那人也去了馮家堡,中間就隻抽空回來了一會兒,哼,剛兩個月不見就變得口花花起來,還說馮家有很多好看的侍女。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走那會兒,他還老實的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小姐,您說這男人是不是一時看不住就會變壞,他跟著的那商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韶南沒想到聽了她一通抱怨,這丫頭到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韶南哪裏知道男人是不是很容易就變壞,百無聊賴一下下輕剔著琴弦,按照書本上得來的經驗道:“應該是吧,像喜新厭舊、負心薄幸這些成語不都是為他們設身打造的麼?還有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崔繹:“……”說不了話真痛苦。
“啊!”檀兒嚇壞了,“那怎麼辦?”
“不知道呀,看你自己喜歡吧,說不定你會因為喜歡而願意賭一把,人都是會變的,往後的日子很長,靠看也看不住,那就走一步說一步唄,反正我是不擔心的。”
檀兒愣怔了一會兒,突然嘻嘻而笑:“我也不擔心,雖然我打不過大師兄,但他又不可能時時刻刻防著我。”
崔繹:“真心為燕如海的未來女婿捏一把汗,不知道辛景宏那小子有沒有這等福氣。看把貼身丫鬟都教成啥樣了。”
檀兒放下心事,嘰嘰喳喳講起這一天多的見聞來,多是她爹那些小徒弟們在馮家堡大開眼界,回去學給她這師姐聽的。
“……那麼大的白麵饃饃管夠吃,七師弟吃撐了,不停打嗝,我爹罵他沒出息。馮家的幾個大管事都陰沉著臉,據說不光是因為馮掌印死了,還有高人斷定殺馮掌印的妖物不會罷休,盯上了馮家其他人,他們是想著破財消災呢。”
“嗯?有這傳言?”
“是啊,這些天去馮家的人都在悄悄議論,我娘還問我爹,是不是叫大夥接著去哭喪,會不會有危險。”
“這兩天去馮家堡的僧道多麼?”
“不多,隻有高化本地的幾個和尚。”
檀兒走後,韶南不知因為什麼總有些心神不屬,彈了一會兒的琴,停下來問道:“羽中君,檀兒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找個機會,我們一起去馮家堡看看好不好?”
馮家是個大泥潭。崔繹不是很想叫韶南去,沒有作聲。
“哎呀,別這麼懶嘛。去看看,都說馮家堡修得闊綽,堪比公侯之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