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韶南將懷中古琴撥弄兩記,輕鬆嚇退了對方,走進涼亭。
亭子裏預先站了一人,體態窈窕,長發如錦緞一般垂到腰際,身披薄紗,似露非露,盡顯誘惑魅力。
那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衝燕韶南笑一笑:“你來了。”果然是歐陽曼兒。
她十分熟稔地邀請燕韶南:“既然來了,我們來下盤棋。”
“這是什麼地方?你不怕被官府抓到麼?”燕韶南坐了下來,再度打量四周。
“這是?這裏是白州的蒼鬆書院啊,說到我會被官府通緝,還不都是拜你所賜,燕小姐,你壞了我的大事。”
“那又怎樣?做壞事就得有被識破的覺悟。”燕韶南一邊反詰,一邊暗想:蒼鬆書院,這名字有些耳熟,在哪裏聽過呢?
歐陽曼兒打量她兩眼,竟還笑得出來:“不怎樣,咱們來下盤棋吧,你若是贏了,咱們以往的過節便一筆勾銷。”
這令燕韶南很是不解:“你說勾銷便勾銷?我還未見得同意呢。”
歐陽曼兒很好說話:“也行,你若贏了,自然是你說了算,咱們兩個好好過上幾手。”
燕韶南皺緊了眉頭:圍棋她隻是粗通,知道個規則而已。
可在睡夢中,多麼不合常理的事都會發生,她當真和歐陽曼兒相對坐下來,中間擺上了棋盤。
“燕小姐,大楚朝由上到下都已經爛透了,君王昏庸無道,臣民不思進取,你何不學學我,落個逍遙快活?”
“學你殺人放火麼,我不!”
“哈哈,想殺人殺人,想放火放火,何等縱情肆意。”
燕韶南同她聊著天,執黑胡亂落子,竟將歐陽曼兒殺得難以招架。
歐陽曼兒眼看局勢不妙,不慌不忙擊掌笑道:“沒想到燕小姐這般厲害,我要叫幫手了。”
話音方落,她身旁座位上多了一個人,穿著半黑半白的衣裳,戴了個黑白無常的那種高帽,歐陽曼兒介紹他道:“聽說過圍棋修煉久了也能成精麼?”
燕韶南暗叫“不好”,別說她是個臭棋簍子,就算不是,她也下不過棋精啊。
這圍棋精她還認識,若忽略此怪臉上那忽隱忽現的黑白棋子,不正是文青楓嗎?
她來不及細想文老板怎麼成了棋精,還成了歐陽曼兒一夥的,卻由此想到,她也是有殺手鐧的人,誰怕誰?
於是她抱過自己的琴,衝文青楓冷笑道:“琴棋書畫,身為棋精,你怕是沒見過自己的大哥。羽中君,出來吧!”
“砰”的一團青煙冒出來,凝固成了一個人影兒,看得出是個男子,身形偉岸中透出幾分頹廢,唯獨看不清楚臉。
咦,為什麼難得夢到羽中君,竟看不到他的長相?
燕韶南萬分不滿,皺緊眉頭嘟囔了幾句,守在床邊的檀兒怕她燒迷糊了,實在不放心,輕聲喚道:“小姐,小姐,醒醒了。”
燕韶南慢慢睜開眼睛,目光甚是迷茫。
“小姐,您出了好多的汗,咱們把衣裳換了吧。”
棋精沒了,羽中君也沒了……韶南好半天才接受這個現實。
換過衣裳喝了水,她精神明顯好了很多,叫櫻兒去代她謝過了蔣老爺子和文老板的關心,又打發眾人各忙各的去,不用都守著她。
“羽中君,我剛才做夢夢到你了。”
崔繹不為所動,隻是小姑娘做個夢而已,他並不是很感興趣,非知道不可。
誰料她跟著又小聲道:“我還夢到了文老板,他長了一臉麻子,同咱們作對。看來我還是有些擔心中了他的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