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曼兒就將那中年男人單獨叫到一旁,兩人低聲嘀咕起來。
燕韶南糊弄過去了也就不再關心歐陽曼兒會如何決定,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身體靠在大石頭上,長出一口氣。
崔繹表示,沒想到,你報複心還挺強。
燕韶南疲憊地笑了笑。
歐陽曼兒就算真對自己那麼狠,要把九種猛獸的血尿集齊了也得些日子,再加上喝“藥”的七天,至少半個月就過去了,到那時自己能不能救出眾人已經塵埃落定,根本不需管藥效如何。
直到此時,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才能放鬆下來,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海龍幫的人太多了,而且高手如雲,別看丁老三猥瑣,賀老六沉悶,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手上鮮血無數,人命以千計。靠著三支琴曲蠻來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必須要尋找機會。
機會,機會……
若是黎白不曾貪生怕死,投靠賊人的話,依他的身手,加上自己的瑤琴,或者尚有一線生機。
此念一生,燕韶南便借著火光,向黎白那邊望去。
咦,人呢?
之前坐在火堆旁的黎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很多海盜休息放鬆過之後重新回到了船上,此刻海灘上人明顯變少了。
“羽中君,你覺著我除了等,還能做點兒什麼不?比如說,今晚趁他們睡著,先除掉幾個。”
崔繹知道她在想什麼:“你想栽贓黎白怕是不容易,再說你想沒想過,萬一他不是真降……”
“會嗎?”
“不好說。”
“蔣老爺子找來的人,我們不清楚他的底細。”
崔繹拿不準的原因也在於此,這個黎白是蔣雙崖通過彰州武林的朋友找來的,本是覺著本地人用著方便,他相信蔣雙崖,卻難保那老頭兒不受人蒙蔽。
前世不管是黎白,還是受了重傷的顧佐,這兩個名字他都沒有聽說過。
但有一個細節,歐陽曼兒曾說要叫黎白先交投名狀,再放他回去,這茫茫大海,去哪裏找無辜的人命收割,最方便的便是阿德、計航那幾個了。
這麼一想,他便理解了燕韶南躍躍欲試,連一晚也等不了的迫切心情,形勢實在是太險惡了。
燕韶南之前從未傷害過他人,心中十分忐忑,問道:“羽中君,你覺著這些海盜裏頭會有朝廷的密探嗎,他會不會幫我?”
她也知道,這個問題羽中君多半回答不出,隻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安慰。
崔繹道:“若要動手,一定要先殺那隻狗。”
燕韶南心中一凜,想到殺人她方寸亂了,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就在她默默盤算怎麼動手,如何才能不引起懷疑嫁禍給旁人的工夫,大船之上突然起了一陣騷亂。
雖然很快就平息下來,還是引起了海島上諸人的注意,有頭目站起身大聲吆喝,詢問發生了何事。
那是尉遲熊的座船,燕如海等人都被押在船上,燕韶南見有人已經往船上趕了,自然不會落於人後,她匆匆一瞥,才發現丁老三和賀老六都不在海灘上。
到了大船旁邊,還未踏上船板,有嘍囉出現在船舷處,大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大當家說了,叫大夥該幹嘛幹嘛,別都往這邊湊。”
眾人聽話地散去,燕韶南瞧見載她來的那個姓李的頭目就在邊上,低沉著聲音道:“去看看!”
兩人前後上了大船,姓李的頭目問那嘍囉:“出什麼事了?”
嘍囉聳聳肩:“沒事,抓到了個朝廷的探子。”
丁老三等人都聚在船頭,連尉遲熊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