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口裏嘖嘖連聲:“這些兔崽子看不出還挺有家底啊,這是什麼布,金翅金鱗的,摸上去還這麼軟,小嫂子做套衣裳穿上身肯定好看,不會是貢品吧。”
賀老六將禮單拿起來看了一眼,遞給丁老三:“喏,這上頭寫著,就是貢品。”
歐陽曼兒當年家裏也是皇商,見多識廣,瞧了瞧,不甚在意地道:“中看不中用,這些東西冷霜島留著浪費,處理起來麻煩,才送給了咱們。”
尉遲熊見周圍不是姘頭就是手下,都是自己人,道:“一早聽說他們和伍家有些瓜葛,受那伍豐德庇護,我剛才言語試探,張地那廝沒有否認,隻說事情太大,還要再商量一下。”
歐陽曼兒道:“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尉遲熊點了一下頭:“不急,等咱們拿下寶中港,他自然會看到哪邊勢大,說不定到時候連伍豐德也要聽咱們的。”
賀老六出身軍伍,對伍家的情況很清楚,道:“姓伍的還有兩個哥哥,都在軍中掌兵,若能拉過來,對咱們的大事極有幫助。”
“等我和溫爺說一聲,當官的小辮子還不好抓嗎。”尉遲熊笑道。
燕韶南將眾人議論清晰聽在耳中,不由暗自心驚:這些海盜所圖甚大啊。
不管怎樣,不能再等了,有利的局麵需要自己去爭取,今晚必須行動。
“羽中君,你殺過狗麼?”
“沒有。”
“哦。”
燕韶南有些失望,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船板上那隻凶猛的獒犬。
它的毛太長了,看上去十分蓬鬆,叫她有無處下手的感覺。
要知道,她之前在家裏別說這麼大的一隻狗,連雞都沒殺過。
可不殺又不行,羽中君提醒的對,這隻畜牲必須第一個除掉,否則她不管做什麼,隻要有一點氣味遺留,就會被它嗅到,而後順藤摸瓜,到時她肯定性命難保。
“但我殺過人,很多。”
燕韶南不由地一抖。真沒想到羽中君會說出這麼勁暴的話。
“羽中君,你……”
到了這一步,崔繹已經不打算在她麵前還裝模作樣,偽裝良善了。
“不能說都是該死之人,但就像你這時候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燕韶南長長吐了口氣,難過地閉上眼睛:“好吧,不用說你,過了今晚,若我還活著,手裏也一樣有人命了。”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等有命活著回去再想不遲,這會兒最重要的是向羽中君取經,怎麼能悄無聲息取人狗命。
崔繹也正好在說這個:“你不要緊張,別去想對錯。殺狗的時候,不要想它咬死過多少人,殺人的時候,也別想他做過什麼惡。”
“那我該想點兒什麼?”
“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嗯,我本來也沒有權力代替上天主持公道。”
崔繹見她孺子可教,省了自己一番力氣說教,多少對她今晚的行動有了點信心,道:“你明白就好,腦袋裏不要想太多。匕首還在吧?”
“還在。”燕韶南老實回答。
文青楓送她來之前準備得很周全,匕首異常鋒利,幾乎達到削鐵如泥的程度,此刻正藏在她的靴筒裏,綁在小腿上。
另外還有蒙汗藥,見效極快的斷腸毒/藥等等,可惜海盜們對於入口的東西極為警惕,獒犬的吃食更是由那中年人一手準備,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姓文的給你準備的匕首肯定很快,到不用擔心你力量不足,下手狠一些,隻要割斷脖頸的血管沒有不死的,不管是人是狗……”
燕韶南專心聽羽中君給她上課,不知不覺,天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