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做不了,少說點話還能少吃點苦頭。
嘍囉拖他出去,他沒反抗,到是拖譚素的時候,燕如海說了一句:“譚大人高燒幾日,再不求醫問藥,不用你們動手,他也要撐不住了。”
譚素已經燒迷糊了,因燕如海這句話,他被拖出牢房的時候,賀老六順手摸了一把,向尉遲熊稟報:“大哥,老賊確實熱得燙手。”
尉遲熊吩咐身邊的小頭目:“送上他去,灌點藥,再給他找條厚點的被子。”
燕韶南將目光從父親身上收回來,邁步進到囚室,直麵黎白。
崔繹這會兒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擔心了,雖然他目不能視,搞不清楚燕韶南要做什麼,但總歸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沒有硬拿雞蛋去磕石頭。
燕韶南好好打量了一番狼狽不堪的黎白,並不理會他仇視的目光和滿口汙言穢語,回頭瞥了一眼旁觀諸人,輕描淡寫地道:“你們不退後?”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蘊含著莫大的信心和警告,歐陽曼兒帶頭,眾人情不自禁退開了幾步,離他們二人遠一些。
崔繹心中一動:燕韶南分明是真起了殺心,怎麼會?
他看不到,這會兒燕韶南已經彎腰將解腕刀放到了黎白夠不著的地方,而後她退到眾人看不到的角落,將懷中的琴一橫,露出了七根琴弦來。
“錚!”“錚錚!”
這次是清清楚楚的《孤館遇神》,危機關頭,燕韶南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排除雜念全力施為,古琴聲分明,旁人也到罷了,歐陽曼兒和賀老六不約而同眉頭微皺,側了側耳朵,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牢裏頭變化太快了,沒等他們深思,黎白身上的鐵索嘩啷啷作聲,他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的腦袋,呻/吟了一聲。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黎白所吸引,眼睛牢牢黏在了他身上。
燕韶南運指如飛,口裏亦跟著呢喃出聲。
黎白呻/吟漸頻,看上去頗為痛苦,燕韶南那不知是誦經還是念咒的聲音也在逐漸加大,始終壓著他。
做為最了解燕韶南的存在,崔繹疑惑極了,同樣是這首曲子,蒼鬆書院對付副山長張經業的時候,燕韶南下手可要柔和多了,這等毫不留情的彈法,之前大約也就隻有才胡永體驗過。她怎麼了,要殺黎白一刀即可,何必費這麼大的力氣折騰對方?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尉遲熊也覺著船艙裏驟然降溫,渾身發冷。
燕韶南的聲音忽而低了下去,崔繹聽她清楚地問道:“你不是喜歡梁家的小姑娘嗎,為什麼又殺了她?”
黎白已經處在神智崩潰的邊緣,燕韶南這一句夾雜在穿腦魔音裏的問話,觸動了他心底深處的隱秘,他額頭脖頸青筋凸起,麵目扭曲,好似有兩個相反的念頭在互相碰撞,最終有一個獲得了勝利:“她不聽話。”
這四個字咬著牙說出來,緊跟著是一連串“殺”“我要殺了你”的囈語。
崔繹恍然大悟。
梁家的滅門案竟是顧佐和黎白兩個人做的,凶手殺完人之後,又隨著燕如海再度回到了梁家鎮。
燕韶南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在旁人看來百思不得其解,屢屢碰壁的案子,在她眼中卻是那麼的簡單。
怪不得她借著這個機會,要對黎白下死手。
此時琴彈許久,黎白已經抗不住了,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長嚎,用頭“砰砰”撞擊旁邊的壓艙石,狀惹瘋癲。
燕韶南“咯”笑了一聲,這等情形之下,她哪有心情發笑,半點笑意都沒有的笑聲聽著特別瘮得慌,旁觀眾人忍不住向後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