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像對燕韶南那麼客氣,嗬斥道:“你若還想活著重見天日,就老老實實的,問什麼說什麼,胡言亂語隻能自討苦吃。”
秦素女並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我在這裏有吃有喝,不用出賣自己就能踏踏實實睡個好覺,這輩子都沒這麼舒服過,出去做什麼?”
燕韶南仔細端詳對方,資料上說秦素女今年十九歲,看真人卻覺著要成熟一些,二十二三歲的模樣,身形修長苗條,寬大的囚服裏麵顯得空蕩蕩的,走路都像在飄,姿色中上,大約習武的關係,眉宇間帶了幾分英氣,不過此刻更多的是戾氣。
臨來之前,關於此女,燕韶南也做了不少功課,知道她此時的境地十分不妙。
刺殺崔繹的那人名叫席龍,是督捕司的一位副統領,原本到泉關府是應彰州清吏司所請,前去協助調查梁家滅門案,找機會營救譚素,至於怎麼會暴起行凶,人已經死了,很難再往下查,但據名冊上其他人交代,席龍和秦素女關係曖昧,離京之前,兩人還頻繁見麵。
而顧佐的供詞更將她推入絕境,梁家滅門案雖然出自秦皚的授意,但這個命令並非秦皚麵對麵下達,代表出“髒活兒”的黑簽正是秦素女給他的。
她現在還能全須全尾的,一來是大理寺審案的知道嚴刑拷打對督捕司的人沒什麼用處,再者也是因為主審該案的大理寺卿何玉昌已經決定要定秦皚的罪了。
秦素女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言道全是義父的交待,義父秦皚心憂朝政,痛斥躺在祖先功勞簿上的勳貴們為國之蛀蟲,她不過是奉命行事,給了席龍和顧、黎二人兩支奪命黑簽。
燕韶南坐下來,開口問她:“對你們而言,黑簽到底意味著什麼?”
秦素女並不配合,似笑非笑:“這麼好奇,怎麼不去問我幹爹?”
“你不說我也猜的到,以暴易暴,甚至違反朝廷律法殺人放火,暗殺無辜,必須要爛到肚子裏不能對人言的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髒活兒’。”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你也就是會投胎罷了,沒有我們這些人出生入死,你還能站在這裏滿足好奇心麼,早不知在哪家青樓……”秦素女還待往下說,卻被蔣雙崖一伸手鎖住了脖頸。
“蔣老。”燕韶南怕他失手將對方掐死。
蔣雙崖鬆開口,秦素女剛才抬手鐵鏈子“嘩啦”一聲響沒躲得過去,此刻咳得驚天動地。
蔣雙崖打壓了她囂張的氣焰,冷冷地道:“我家小姐問你話,你就好好回答,再胡說八道,傷的就不止嗓子了,就你這粗淺的工夫,不管出紅差黑差,都隻能靠著旁門左道完成任務,怨不得別人!”
秦素女受過教訓,手摸脖頸,眼中閃過幾許猜疑,終於老實了些。
燕韶南繼續道:“你提醒我了,黑簽還包括那些很危險的任務。秦姑娘,我查過你們的檔案,去年一年,你連著出了三次黑差,任務本身而言並不是非你不可,你能說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不清楚,幹爹定的,大約他老人家覺著我比較能幹吧。”
“你是不是很恨他?”
“嗬嗬,小姑娘,你想多了,像我們這等人,隻要有口飯吃,能活著就好了,幹爹收留我們,給我們撐腰,而我呢,自然應該為他老人家分憂,至於其它的,你看那些青樓的女子會介意自己多接還是少接客人嗎?”
燕韶南很擔心蔣老爺子再度發怒,要這樣,這話就沒法談下去了。
還好他老人家隻是沉著臉哼了一聲。
燕韶南又問了幾個問題,覺著秦素女實在是不配合,道:“你太緊張了,在牢裏,能睡得著覺嗎?這樣吧,我彈支曲子,幫你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