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還是掩人耳目?”燕韶南頗為驚訝。
“自然是真的,一個朝廷的女諜而已,他若隻是看黃義濱麵子,想要救人,將她往府裏一放,大理寺吃飽了撐得會去抓人,犯不著多此一舉,看來那隱娘確實有過人之處。”
回京的時候,在城外,燕韶南是見過肅王朱櫟珍的,一個大腹便便的糟老頭子,麵色赤紅,兩眼發青,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模樣。
就這麼一個人,納了隱娘為妾,對隱娘而言竟已是莫大的造化。
什麼世道!
隨即她想起了那秦素女在牢裏說的話,隱娘受到大人物的庇護,甚至說過會領回去做個侍妾,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不肯直說,又忍不住透露消息,這是出於嫉恨,不甘心一個人受苦,想隱娘也被抓起來?
隱娘到底和這些案子有沒有關聯,強行拿下審問,肯定要得罪肅王,國公爺本來就是一副不想深究的樣子,這下更要打退堂鼓了。
她思來想去,決定先從側麵打聽一下:“國公爺,您派去的人可留意到隱娘的境況如何?”
“肅王府收留的不止她一個,朱櫟珍納她為妾之後,安排她住在王府一個單獨的院子裏,有幾個人輪班把守院門,有男有女,都很年輕,身手不錯。應該是她把關係好的同伴帶了進去。”
崔繹越介紹,燕韶南越覺著這夥人問題很大,自己距離真相不遠了。
這麼說秦素女果真成了棄子。
“國公爺,是不是不好動手了?”
“嗯,我現在不好得罪肅王,這事先放一放。”崔繹也不諱言。
燕韶南暗自歎息一聲,道:“那能否派人在外圍繼續盯著,至少弄清楚她帶去的都是哪幾個,等風聲過過,我想他們不會一直藏在王府中不出來。”
“好。”
燕韶南鬱鬱回房,見滿屋子堆得都是卷宗,心中厭煩,有些不想再看了,但想這其中說不定還有自己忽視的線索,耐著性子拿起一本,叫檀兒泡壺茶送來。
四月初,密州大捷的消息果然傳回京城,一掃先前戰局失利黃襄敏隱瞞軍情而造成的頹勢。
皇帝下旨,給梁王府和幾名立功將領家中頒下了許多賞賜。
朝廷上下一片歡騰,大家都覺著挾此大勝,密州軍很快就會奪回居安關,將胡人趕回西北,再不敢覬覦大楚。
唯有崔繹表現得很冷淡,甚至透著一股冷漠和不快,梁王府門前車來車往全是趕去道喜的,他身為梁王最好的朋友卻好似不知道這回事,半點表示也沒有。
燕韶南暗暗奇怪。
秦皚的死罪已經定下了,大理寺將其五條罪狀上報內閣,最開始判其淩遲,十六歲以上的親族斬首,後因刑部尚書餘端禮和左侍郎鐵英尉一齊上書請罪,變相以己身為其承擔了部分罪責,皇帝朱筆禦批,秦皚斬首,兄弟妻子流放密州戍邊,算是看在他以往的功勞上格外開恩了。
餘、鐵二人另行處置,周行非、秦素女等督捕司的密諜首領因知道太多秘辛,將由大理寺少卿張山逐一進行甄別,涉案的直接在獄中賜死。
秦皚定於四月五日開刀問斬。
“秦皚沒救了,你不用再為他費心。”崔繹道。
這早在他預料之內,沒想到的是內閣將決定一眾密諜生死的大權交給了張山,可想而知,這將極大助長張山的勢力,令他比前世往上爬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