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肚兜,裸露的手臂和後背上全是一道道的鞭痕。
角落裏站了纖細的女子,一身勁裝,黑布包頭,帶血的鞭子如毒蛇一樣挽在她手臂上。
這地獄裏竟然還有女子助紂為虐。
朱孝慈呆呆地想。
這時候那挨了打的姑娘大約有點緩過勁兒來,邊哭邊哀求:“好疼,求求你們,別打了,我家裏有錢,要什麼給你們……”
朱孝慈腦袋“嗡”地一聲,這聲音,分明是秦四娘。
“……從筠。”
秦從筠聽到她的聲音,渾身一抖,不知哪來的勇氣,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向著朱孝慈爬過來:“孝慈姐姐!”
她還未爬出兩步遠,那女子一抬手,長鞭呼嘯而至,重重抽在了秦從筠的背上,秦從筠就像一隻被活剝了皮的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被鞭子帶著滾了回去,鮮血四溢,她趴在那裏沒了動靜。
“行了。”坐上一個男人開口製止,“你同她無仇無怨,打兩下就得了,下這麼重的手幹什麼,好好一個美人真打廢了就不值錢了。”
另一人笑道:“放心吧,春兒手上有數,她是因為秦皚腦袋搬了家,心裏覺著既痛快又難過,所謂的百感交集,才需要如此發泄一下。”
那個叫“春兒”的女子急急分辯:“才不是,你少胡亂編排老娘。”
她從秦從筠身上邁了過來,本已如驚弓之鳥的朱孝慈縮成一團:“不,不要打……你,你也是女子,為什麼,幫他們?”
春兒將手裏的鞭子虛抽一記,鞭梢擦著朱孝慈麵頰掃過:“我最恨你們這些個千金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離了父母家人就得活活餓死,這等金絲雀,關在籠子裏看的玩意兒,也敢瞧不起旁人,說什麼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太凶悍了,對著這等女賊母老虎,朱孝慈不敢惹怒對方,低下頭去沒吭聲。
一個男人起身由白幔後麵出來,走向秦從筠。
“這你就錯了,千金小姐有千金小姐的好,等她們學乖了,溫柔小意地伺候起男人來,格外能令人滿足。在咱們這裏,她們的價錢向來高於那些小門小戶抓來的。嘖,這麼嬌嫩的皮膚,看來要留下疤了。”
說完了這番話,他不知從懷裏拿出一葫蘆什麼藥水來,徐徐傾倒在秦從筠的後背上。
秦從筠自昏迷中疼醒,淒聲慘叫起來,那男人抬起一隻腳,踩在她腰際,笑道:“別動,真留下疤我就把你送到隔壁去,叫古幽篁在你後背紋一幅畫,紋個春宮圖怎麼樣?”
秦從筠顯然是聽清楚了對方的威脅,渾身又是血又是汗,手抓著地麵,把指甲都抓裂了愣是趴在那裏沒敢掙紮。
那男人笑了一聲,收起葫蘆,向著朱孝慈走過來。
“千金小姐還有一樣好處,抓了她們,就可能向她們的父兄勒索錢財了,一千兩黃金不在話下,遇上像郡主這等的奇貨,低於五千兩那就是瞧不起梁王殿下。”說話間,他伸手出去,捏住了朱孝慈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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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準時行刑,沒有人出來劫法場,秦皚人頭落地。
稍後燕韶南得到報告,國公府的侍衛出手對付隱娘等人並不順利,對方實在太警惕了,又是鬧市,臨近法場,蔣雙崖挑選的人擔心露出行藏,惹來肅王不滿,最終放跑了三個,隻抓到了當中一個少年。
自己人傷了好幾個,匆忙之間不得已斷了那少年一條腿。
不是腿骨折斷,而是真斷了,右腿自膝蓋往下分成兩截。
蔣雙崖隻得親自出馬,將幾名傷者和俘虜都送去相熟的大夫處急救,那少年十分硬氣,不管問什麼都不吭聲,隻瞪著一雙眼睛仇視地望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