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繹笑笑:“我叫五娘把人請回來了,可她尚不清楚孫兒這番心意,眼下又出了朱、秦兩女的事,她整日帶了人在查案。”
崔老公爺聞言嚇了一跳:“這麼說到是虎父無犬女,你多派高手跟著,千萬把人保護好。”
他知道自己這嫡孫從小挑剔,心機又重,難得見他這般情緒外露,一副沒臉沒皮又誌在必得的模樣,老爺子也來了精神頭,既然崔繹沒瞞他,回頭在府裏一查就清楚了,用不著這會兒急著滿足好奇心。
他道:“繹兒,你同祖父說實話,眼下大楚朝內憂外患,好像一條四處透風漏水的破船,上麵那位急於收回權柄,老臣們的日子不好過,咱們這些勳貴倘若因之忘形,必定沒有好下場,你如今是咱們崔氏一族的掌舵人,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祖父年事已高,眼下強撐著病體,崔繹擔心說實話對他刺激太甚,暗自猶豫了一下,麵上卻絲毫不顯,道:“孫兒當秉承祖訓,盡到臣下的本分,若真事不可為,無法力挽狂瀾於既倒,也要努力維護家人的安危。”
崔老公爺目光炯炯盯著他,好似一直看到了崔繹心裏:“胡說。若真像你說的這樣,最近朝裏出了這麼多事,你要麼聯絡相熟的王公,要麼想辦法襄助孔詠德,怎會冷眼旁觀派係相爭,卻將族中的人不斷往京軍三大營裏安插?”
崔繹心頭一跳,這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不是燕韶南,也不是蔣雙崖,而是自己的祖父。
“祖父,孔詠德已然泥菩薩過河,頂多還能在首輔之位上呆一兩個月,防人之心不可無,孫兒想為家人留條後路。”他稍稍表露了下野心,又道,“孫兒想找個由頭,將家中的婦孺先送離京裏,不知祖父的意思?”
崔老公爺怔怔望著他,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方才道:“情況已經如此之糟了?”
崔繹道:“孫兒不想之前遇刺的事再重演。”
“那你準備把人送去哪裏?”
“寶中港吧,孫兒上次去彰州做了點安排,泉關府的地方官和港內駐軍統領都是自己人。”
崔老公爺當機立斷:“家裏的男丁全部留下,把你娘她們送走,對外就說你爹又請了方士回來煉丹,搞得烏煙瘴氣,嫌家裏人多礙事,逼著她們都回避了。那逆子荒唐了這麼多年,也該為家裏做點貢獻了。”
崔繹見祖父一激動便血氣上湧,臉漲得通紅,知道自己這趟來打擾了老人家的靜養,忙連聲應承,又強自轉移話題,說了點別的,見他露出倦色,把服侍的幾個老仆叫進來,起身告退。
接下來他還有黃義濱要見,不過今天時間已經晚了,崔繹約了明天。
他沒把黃義濱當回事,這等人表麵老學究,內裏偽君子,以崔繹的身份地位,又抓住了對方的把柄,注定了姓黃的敢怒不敢言,必然乖乖聽話,把周浩初送進宮裏去。
轉眼兩三天過去,燕韶南在秦從筠那裏沒有什麼收獲,定西侯府在秦從筠狀態逐漸穩定下來之後頗有過河拆橋的架勢,刻意地減少了二人相處的時間。
到是蔣雙崖和徐贏那一支人馬在城南市井中打聽到了不少關於侏儒的事。
更甚者有人看到過那侏儒和康寧侯張信瑞在一處,顯然秦從筠之前所說並不是空穴來風。
崔繹命令他們抓緊向下追查,而這時候,肅王府的長史楊正聰和太監總管富安聯袂找上門來。
二人中以長史楊正聰為首,此人三十出頭年紀,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生得一表人才,乃是肅王朱櫟珍的得力心腹。
楊長史和富安規規矩矩見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