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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別扭,擺了下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覺著我該插手地動的事?”

“是否插手,我想您自有定奪,但我問過胡師兄,循著蛛絲馬跡追蹤是他最擅長的,敵人不會注意到小小的鳥兒,這麼多年,他還從未失過手。”

可想叫胡冰泉出手,崔繹必須表現出誠意來。

接下來的兩三天,京城街頭巷尾突然冒出來很多流言:什麼正一教主夜裏觀星,發現天象有異,斷言最近這段時間京城往東會有地龍翻身,毀壞城郭;什麼開州河水突然幹涸,由淤泥裏冒出一塊大石碑來,碑文上寫著這個月底京城地動,到時會有大片房屋倒塌;還有編成童謠的,種種不一而足。

各種傳聞都是在提醒老百姓,叫他們最近一段時間盡量呆在露天的開闊地方,以便減少地動來時的傷亡。

至於真正能起多少作用,窮老百姓討生活糊口,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崔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是做這些,就已經因為動靜太大,惹來了五城兵馬司的注意,滿城抓捕散布流言者。

轉眼到了五月三十這天,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廣盛鏢局早被查了個底朝天,沒查出任何問題來,梁王府那邊由陳曦化坐鎮指揮,等過了午,便叫丫鬟秋屏和兩名侍衛高手將裝著五十萬兩銀票的箱子送到了禦豐大街的鏢局門上。

廣盛鏢局的總鏢頭親自接待,箱子帶著封條,秋屏幾個亮出了身份,隻說箱子裏的東西價值連城,讓其慎重對待,對方瞧上去有些為難,價錢一提再提,最後還是收下了貨。

秋屏反複叮囑,看著沒什麼問題了,才和侍衛離開了鏢局。

似這等長途走鏢,保的又是紅貨,鏢局自要有個一兩天的時間做準備,召集好隊伍,再派了快馬先行探路,同沿途方方麵麵打好招呼,不可能當日就出發。

陳曦化也預計到了,從秋屏他們幾個進門開始,整個廣盛鏢局就處在嚴密的監視之下。

光是禦豐大街梁王府就調來了一百多侍衛,以副隊長邢力學為首。

除此之外,四處城門也都加派了人手。

“賊人必定不會老老實實等著到開州去接鏢,國公爺那邊的幕僚也分析說廣盛鏢局隻是個幌子,今明兩天,對方極可能動手,大家夜裏都打起精神來,東西任他們搶,但一定不能脫離視線,誰能跟著那些雜種找到他們老巢,就是頭功,王爺必有重賞!”

陳曦化需得居中調度,邢力學此番首擔重任,壓力極大,牽掛著郡主的安危,一連幾個晚上沒有睡好,不敢叫手下人瞧出來,不停地給大夥鼓勁兒。

邢力學坐在鏢局北麵一座三層閣樓的樓頂上,此處居高臨下,距離鏢局後門不過百步遠,位置佳視線好,加上翹起的飛簷能給予一定遮擋,非常適合他坐鎮指揮,統攬全局。

街麵上一切如常,偶有行人車馬往來,與前幾天沒有任何不同。

夜色很快降臨。

廣盛鏢局的幾十號鏢師齊聚,由外邊看,隻見廳堂裏燈火通明,窗戶上映著人影紛亂,應該是總鏢頭在連夜分派任務。

邢力學等人見狀稍稍放心,看這樣子,他們是要守著箱子到天亮,然後就直接起程。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若還能不翼而飛了,那需得是神仙手段。

夏夜十分漫長,所幸今晚不管月亮還是繁星都亮得出奇,在他們這些高手眼中,整個鏢局內外幾乎是纖毫畢現,連天空偶爾飛過一兩隻鳥兒都看得很清楚,活人更加無從遁形。

眾人或趴在房頂,或藏身樹上,挨著蚊蟲叮咬,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不敢作聲。

好不容易熬到將近三更,邢力學等來了手下人的報告:“頭兒,外圍有夜行人,咱們看到的是三個,在禦豐大街的米鋪附近,怎麼辦,要不要開個口子放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