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錦不是個死抱著宗門禁令不肯越雷池半步的人,麵對富珍的似取笑似拉攏,他苦笑著搔了搔花白的頭發,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讓你們這些大人物一言便能決人生死,我等拚死拚活救人,不及你們隨口一句命令。”
他這麼一說,富珍倒有些不好意⊕
黃大通不是外人,明琴宗諸位就在黃家關上門商議,王桐錦問燕韶南:“那歐陽曼兒處置了?”
燕韶南點點頭:“我叫崔少康留了口供,師伯可要看看?”
“算了,你回頭有機會將口供交給你父親或是那崔公爺吧,明琴宗不是官府,這次算是越俎代庖了。”王桐錦看上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都說替天行道,這種多行不義的惡賊沒啥可說的,人人得而誅之,可要改天換日推翻朝廷,這代價之大責任之重,說不定日後會後悔……祖師爺留下的告誡不是沒有道理。”
王桐錦雖然喜歡打抱不平,卻沒有野心,他知道燕韶南屢次欲言又止,是想遊說他做什麼,有時候他心裏也隱隱覺著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坐視朝廷昏庸民不聊生,幫師侄想辦法推梁王一把,換個人來做皇帝說不定更好,隻是一想到宗門禁令,又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燕韶南知道掌宗師伯是個好人,不忍叫他為難,道:“能除掉歐陽曼兒這個禍害已經是收獲不少,餘下的我自己想辦法吧。”
王桐錦看了看其他幾人,突然有了主意:“這樣吧,既是關係到宗門的未來,不要由我一個人來拿主意,人人有份,待我私下裏逐一問過,咱們按多數人的意見來。”
他身為宗主,願意聽大夥包括晚輩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
明琴宗除了一位不問世事閉關的前輩,還剩下六個人,燕韶南新加入,難題又是她帶來的,她的意見不算,剩下五人剛好是單數。
燕韶南退出廳堂等著,她估計兩位師兄年輕氣盛,尤其是胡師兄,親自與崔繹打過交道,對他會更有信心一些,尚有可能站在自己一邊,兩位師伯怕是很難下定決心舉全宗之力幫助崔繹造反。若是二對二,老師的選擇就成了關鍵,若是三人反對一人讚成,老師怎麼想也就無關緊要了。
不過她已然存了最壞的打算,並不如何忐忑,默默思忖怎麼僅憑自己這二百來個人打開局麵,將梁王逼上崔繹的“賊船”。
大約是決心不好下,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王桐錦才把燕韶南叫了去,道:“我問過你師伯師兄,他們兩人支持,一人反對,我思來想去,還是覺著這麼大的事情,應該聽聽你老師的意思再說。你說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傾向於不參合國事,在接下來的紛爭中明琴宗要袖手旁觀。
燕韶南有些失望,卻沒有顯露出來,道:“您不用顧慮我的想法。”頓了頓又試探著問,“師伯,我可以安排崔少康他們做事吧?”
王桐錦無奈地笑笑:“去吧,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
想要接觸梁王,似乎隻能去慶雲了,而現在通過師門,又認識了富珍,可以接上老將翁承載的這條線,不利用起來有些浪費,燕韶南準備兩邊一同進行。
她召集了手下人商議,還沒等決定接下來的舉措,密州軍中發生了一件大事,稱得上是風雲突變,一時形勢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梁王麾下竟然內訌了!
監軍簡康不知何時帶著親信悄悄進入到慶雲城,趁梁王朱英澤去慶雲與家人相聚的時候暴起發難,逼朱英澤交出兵權,當眾宣誓效忠於朝廷,與反叛崔繹勢不兩立。
而朱英澤經過這段時間的避讓考慮,顯然也下定了決心,沒有遂對方的意服軟。
對峙當中,駐守慶雲城多時的鐵算盤嚴永昌反水倒向了簡康,朱英澤手下兩員大將自相殘殺,費冰身受重傷,生死不明,危急關頭朱英澤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