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看客,齊洪擔心回頭在肅王和監軍簡康那裏吃掛落兒,私下裏忍不住埋怨嚴永昌太過縱容朱孝慈。
嚴永昌四十出頭正當壯年,相貌堂堂,一點兒看不出頭生反骨有賣主之相。
“齊兄,你要體諒我的難處,我根本不想見到她,都怪疤狼,說實在的,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把朱英澤的妹妹放在身邊,這不等於是在玩火嗎?”
齊洪哈哈一笑:“昔日高高在上的郡主,肯定是格外刺激,嚴老弟,別說你沒想法,便宜那小子了。”
嚴永昌臉色微變。
齊洪搖了搖頭,惋惜道:“那二位是楊長史的結義弟弟,肅王老早布下的棋子,可比咱們都近著一層呢,有便宜自然是他們占,出了事難保不拿旁人頂缸。”
嚴永昌正色道:“這次連笑佛不一定能活下來,咱們還是少惹他倆為妙。”
差不多十天前,疤狼帶著身中劇毒的連笑佛入城求醫,當時連笑佛已經麵泛死灰,全仗內力撐著,就這還是被毒蛇咬中之後當機立斷砍下了受傷的手臂。
兩個人達成共識,看看天將正午,齊洪提醒嚴永昌:“一會兒殺陳曦化還是你去監斬吧,肅王千歲正在沂德等著你我前去拜見,別叫他老人家覺著你還對朱英澤留有餘情。”
梁王妃自盡,這些事情更是要注意,嚴永昌無奈地站起身,穿甲戴盔,出門帶上親兵趕赴法場。
之前背叛朱英澤,他自己的親兵也換了不少,新提拔的親衛隊長見四下沒有外人,湊上前稟報:“大人,簡監軍又派人傳了信,叫咱們挪些糧餉出來,說是急用。”
嚴永昌足下未停:“給他。”
簡康明擺著不放心他,嚴永昌無奈地想。
“相神教今日又打發人來給齊總兵送禮。”
“不是剛來過麼,這次又是誰?”
“還是常三穀的手下,看來他真搜刮了不少。”
嚴永昌也收過常三穀的禮,之前他瞧不上這些江湖騙子,齊洪不嫌棄將其收入麾下,所以這也沒有什麼好眼紅的,嚴永昌沒往心裏去,隨口吩咐:“不用難為他們,當不知道就行了。”
法場位於十字長街的街口,距離西城門不遠,靠近苦力市場。
選在這裏開刀殺人,還可以震懾那些遊手好閑的流民宵小,可謂是一舉兩得。
最近殺得人多,將法場沙土都染成了黑褐色,彌漫著叫人惡心的腥氣。
平心而論,嚴永昌不喜歡來這裏監斬,這與戰場上殺敵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麵無表情進了監斬的棚子,在當中的太師椅上坐下來。
副官上前稟報:“大人,死囚已然押至,行刑的也都準備好了。”
嚴永昌點了下頭,這都是做熟了的,知道接下來該驗明犯人正身了,當即下令:“將人帶上來吧。”
陳曦化被俘時沒受太重的傷,之後也未被嚴刑拷打,至多受了點皮肉之苦,此時行動無礙,穿著寬大的囚衣被鎖鏈鎖著推到堂下,看守用棍棒在他膝彎裏一頂,陳曦化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嚴永昌見昔日同袍披枷戴鎖跪在距自己數丈之外,發髻披散遮住了臉,衣裳上斑斑血跡,真是說不出的狼狽,暗歎一聲:“成王敗寇,你自己命數不好,跟錯了人,就不要怪我。”
怕即將行刑之人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牢頭常常會提前上點手段,嚴永昌見怪不怪,正好也不想聽陳曦化罵自己祖宗十八代,伸手去拿麵前的令簽,突然覺著有些不對,手停中途,道:“令他抬起頭來。”
陳曦化身旁的看守應了聲“是”,抓住他頭發往後一扯,露出五官。
“你是何人?”嚴永昌臉色劇變,一股寒氣湧上心頭,騰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