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一跤。上官婉兒呀了一聲,趕緊跑過去。小孩子們一看有大人出來,一哄而散。上官婉兒抱著鄧碧荷回到鋪子裏,把她放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果然膝蓋破了,忙說道:“小荷在這裏坐著別動,姑姑去拿藥,敷上膝蓋就不痛了。”誰知鄧碧荷抓住她,笑嘻嘻說道:“鄭姑姑,我沒事。我不疼。我以前胳膊都流血了還沒事呢。”說著仿佛為了表示真的不疼還晃了晃雙腿。上官婉兒一陣心疼,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好,那和姑姑去裏麵洗一下臉吧。”
來到後院,上官婉兒給鄧碧荷洗臉梳頭,捋起她的褲子,把膝蓋洗幹淨上好藥。這才抱著她來到前麵。這時的天灰黃得厲害,上官婉兒便對鄧碧荷說道:“小荷現在我這裏玩一會兒,下完雨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鄧碧荷猶豫著說道:“今日是我生辰,阿娘做了好吃的要我早點回去呢。”上官婉兒哎呀一聲:“今日是你的生辰啊。姑姑都沒有給件禮物。小荷,這樣好不好,你等等姑姑給你做新衣裳,然後送你回去。”鄧碧荷立刻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阿娘都好久沒給我做新衣裳了。人家都笑話我。”上官婉兒笑著帶鄧碧荷來到裏屋,量體裁衣。正忙著,聽到前麵一個男子的聲音:“有人嗎?”
出去一看,原來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看到上官婉兒,他立刻笑著做了個揖:“姑娘,外麵下雨了,能讓我在這裏避避雨麼?雨停了,我馬上就走。”上官婉兒笑道:“不妨事,你放下行李,來這裏坐著吧。”說著便倒茶。那年輕人忙說道:“姑娘不用費事。”上官婉兒把茶遞給他,說道:“一杯茶,也不費什麼事。這裏有些點心,你隨便用。自己家做的,別嫌棄。”年輕人連聲道謝。
這時又有一人從雨中衝進來,急乎乎問道:“鄭姑娘,你看見小荷了嗎?”原來是鄧碧荷的阿娘,張秋娘。上官婉兒還來不及回答,鄧碧荷就從裏屋跑出來,撲到她懷中:“阿娘。”張秋娘緊緊抱住鄧碧荷:“你怎麼又到處亂跑。阿娘到處都找不到你,嚇壞阿娘了知道嗎?”鄧碧荷咯咯笑道:“我整天都在外麵玩,阿娘又不是不知道。”接著又說道,“阿娘,鄭姑姑要給我做新衣裳呢。”張秋娘連忙站起來:“這怎麼可以。不用麻煩了,鄭姑娘。”上官婉兒笑道:“不麻煩,本來我就是做衣裳的,順手的事。不值什麼,姐姐別放在心上。我看姐姐衣裳濕了,去後麵換一件我的衣裳吧,別著涼了。”
張秋娘推辭不過,便跟著上官婉兒去後麵換衣裳。上官婉兒找出件素淨衣裳給她,自己來到前麵又搬了兩個凳子放在前麵。那年輕人一邊誇點心好吃,一邊介紹自己。原來他叫陳子昂,從梓州過來的,去洛陽參加科舉考試。
陳子昂說得高興,幹脆站起來在鋪子裏走動:“聖人不出,萬古如長夜。魏晉以來,朝廷選人實行九品中正製。隻有那些門第高的大家子才有機會當官,我們這些寒門子弟隻有幹看著的份。哪怕他們再笨再蠢,隻要投了個好娘胎,就什麼都不用愁。生下來好吃好喝供著,到了年紀就有官做,做幾年就往上升。我們呢,不過是投胎的時候運氣不好,就活該一輩子受苦。如今不同了。當今神皇有令,無論高門寒門,無論男女老少,都能參加科舉考試。考過了就有官做。哼,那些世家子弟,再也別想輕輕鬆鬆就做大官了。我們的好運氣來了。”
上官婉兒驚訝道:“無論男女?女子也能參加考試嗎?”陳子昂笑著說道:“鄭姑娘也嚇了一跳吧?是啊,女子也能參加考試。本來朝廷就有幾個女官,不過今年是大開科舉之門,以後想必女官就更多了。鄭姑娘,你要願意,也可以去。”上官婉兒笑著搖搖頭:“我不成。我隻會做衣裳。”陳子昂興致勃勃勸道:“也不是非要考上不可。天下人才濟濟,誰敢說自己就一定能考上。今年是神皇登基後開科舉的第一年,又下了這個亙古至今從來沒有的詔令,洛陽一定熱鬧的很。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景,哪怕考不上,看看也不枉此行了。神皇陛下最是愛惜人才,當年還為那個叛賊駱賓王可惜呢。我想著,也許運氣不錯,還能看到神皇陛下她本人呢。親眼目睹我們大周的女帝的威儀,這是何等的榮幸。”上官婉兒隻是笑。無論那個人對自己如何,她做皇帝總是受人愛戴的。雖然彼此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也希望她事事都好。如今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