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整個鄂南城都議論這事的?”

羅皇後伸出塗好了鮮紅丹蔻的指頭點了點戚雅定的額頭。半斥:“本宮是不是該治你一個狂言的罪?”

“母後!”戚雅定順勢握住羅皇後的手,搖著。

“鬆開,別弄花了本宮的丹蔻。”羅皇後推開戚雅定的手,“雅定,你今年都十六了,做事該動動腦子了。”

“可是……”

羅皇後晃了晃指頭,道:“你知道你母後我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的嗎?女人啊要貼心!你當本宮就那麼喜歡提媒?你母後每一次的指婚可都是為了幫襯你父皇。”

戚雅定嘟了嘟嘴,小聲嘟囔:“真沒看出來。”

“朽木!”羅皇後瞪了她一眼,又無奈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隻好給她慢慢解釋:“當年你父皇判錯了案子,讓沈家入獄的入獄,革職的革職。縱使如今知道判錯了,可你就沒發現沈家男人們的官職一直一直不上不下的?這天下有幾個人能直視自己的錯誤,更何況還是天子。”

戚雅定皺眉,問:“這和戚玨的婚事有什麼關係?”

“你父皇這個人是不會再重用沈家的,但是又必須做出點補償的樣子,就沒有比不痛不癢的聯姻更合適的了。”羅皇後微微皺眉,有些後悔自己的失言。

“等等!”戚雅定站起來,“母後你說的這些大道理先放放!就算是聯姻,為什麼是她?一個庶女,還是個剛剛鬧了大醜的!母後,您是對戚玨有成見嗎?”

羅皇後就正色起來,她看著戚雅定,說:“雅定,別為你那個小侄子鳴不平,這婚事是鎮廣王妃昨兒個親自過來求的。你母後我不過是順手推舟罷了。本宮知道因為前幾年的那事兒,你偏心你那小侄子,可是孩子,你那小侄子可一直都是遊離皇室之外的。這些年他可有一官半職?就連祭祖也是不夠格去的!”

戚雅定微愣,小聲念叨:“可是他畢竟有著咱們皇室的血脈……”

羅皇後看著戚雅定的眼睛,嚴肅地說:“聘則為妻奔為妾。戚玨那孩子是生在外頭的,就是個不清不楚的小野.種的出身。當年為了他母親的事兒,鎮廣王府成了什麼樣子,你沒見過也該聽說過了!”

“又是個不討父親喜歡,且有眼疾的孩子。”羅皇後歎了口氣,“他若一直乖乖留在鄂南便罷了,可他偏偏執意回了肅北繼承他祖父的家業。士農工商,從了最下等的商。這一切早就淹沒了他那一丁點子的皇室血脈!”

“既然瞧不上他,為什麼還要拿他當一枚棋子!拿這麼一樁婚事埋汰他!”戚雅定頂嘴。

“任何人都可以成為棋子,隻不過有的人有用一些,有的人隻是隨便打發了。”羅皇後站起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轉了個圈,十分滿意這一身新宮裝。

“母後……”戚雅定抓了羅皇後的手,使勁兒搖著,“有沒有可能推了這門婚事啊?”

羅皇後臉色就沉了下來,她甩開戚雅定的手,厭厭地說:“合著本宮這一早是對牛彈琴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說完,羅皇後托著曳地的裙擺施施然出了棲鳳宮。十二個眉清目秀的小宮女乖巧地低著頭跟上。

戚雅定杵在屋子裏,她覺得自己快被羅皇後洗腦了。

“不成,我得找戚玨去!”她使勁兒搖了搖頭,拽著裙擺,一路小跑出了宮。

沈家。

沈卻站在老宅的堂屋裏,低頭瞅著自己的腳尖,覺得身子發沉,險些站不住。一屋子女眷嘰嘰喳喳地說著話,細碎的話傳進她耳朵裏,聽得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