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竹林盡頭,他才起了身,對著靜幽的竹林自嘲的輕笑了一下,心想自己這般舉動,還真是有些莫然其妙呢,就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啊!這都亂想些什麼呢?什麼情竇初開?自己對她,不可能也不會生什麼情,不過是自己的憐憫之心又在作怪罷了。他伸手捏了下自己的額頭,為自己這混亂的思緒歎息了一聲。
晚上回去之後,他如同往常一樣,洗漱之後看了幾頁書,然後便熄燈就寢。才睡了沒多久,他便感覺自己榻前走來了一個女子,那女子的身影芊細窈窕,來他的榻前停了片刻,便伸手掀了他的被子,緊接著一個嬌軟溫熱的身子進了他的被窩,還用一雙柔軟無骨帶著畢涼意的小手,自背後摟住了他的腰身。
他雖是驚詫萬分,心裏想著該是要立刻推開身後的女子,可是她身子柔軟得不可異議,從未有過的渴望湧上他的心頭,又彌漫了他的渾身上下,他腦袋一沉,便驀然翻轉身子,一把摟住那女子,與她抵死纏綿起來……
“意安,安兒……”他櫻色的唇間,終於溢出了一聲呼喚。
他的喚聲一出,整個人也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猛然自榻上坐起來,卻見自己四周空空如也,竟然是做了個夢!
可是,一向自製的自己,怎麼會做這樣難以啟齒的夢?更可怕的是,夢中的與自己糾纏的人兒,居然是她!他伸手抹了一把額上沁出的細密汗珠,心裏漫過一陣深重的羞恥與內疚之感……
從那夜之後,他便刻意減少了進宮的次數,更是有意的避免聽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他甚至默許母妃選了兩個生得甚是貌美的女子,送入了自己的王府。
可是當那兩個嬌美可人的女子,著一身近乎透明的輕衫跪在他腳邊的時候,他隻看了一眼,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她在湖邊小憩,領口微敞,赤著雙足的模樣。他頓時一陣氣惱,揮手將那兩個女子趕了出去。
又過了幾月,又是數天寒冬到了,這日他走出朝堂,卻是無意間聽聞了一個消息,意安公主要嫁去大月和親了!
他聽聞之後,站在殿外的台階停駐了好久,“意安公主”?意安?意安!這個名字自從那夜,從那個荒唐的夢中被自己喊出來之後,他便再沒有想起過一次,他刻意的將這個名字埋沒在自己的記憶之中。這會兒乍一聽到,心裏卻是一陣劇痛,似是被什麼利器戳中了心髒,令他一時連步子都不能邁了。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一個聲音自他的耳旁響了起來。
他抬眼一看,便發現了一張清朗的麵龐,正用關切的眼神看著他,他認了出來,眼前的人是禦前侍衛蘇雲朗。
“雲朗,我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他擺了擺了手道。
“殿下,我見你麵色有些蒼白,可是最近太累了,您可是要注意身體啊!”蘇雲朗仍是有些擔心地道。
“謝雲朗,我真的沒事。”他一邊說著一邊邁步準備離開。
“對了,雲朗,你知道大月國在哪嗎?”他向前邁著幾步,突然又似想什麼來,便停下腳步,側身問蘇雲朗道。
蘇雲朗聞言走至他身邊,輕輕歎息了聲道:“殿下問的可是安公主即將和親的大月?大月在天遂的邊境,中間隔著一條綿延數百裏的黃金大漠。要去大月,必須穿過那一片很是惡劣的沙漠。”
他聽聞之後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轉過身子,看著蘇雲朗,似是不經意地道:“雲朗既是知道那大漠很是不好走,便做個送親大使,一路護送安公主至大月,如何?”
蘇雲朗先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便拱手恭敬道:“雲朗謹遵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