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紅發頭顱,正屬於曾經的執法者埃爾納。他距離林溪很近,麵容落在陰影裏,隻要一低頭就能把那個還神情迷糊的菜鳥當甜點吃掉。
夾著雪花的風在精靈身邊一拂。他乘風而起,轉瞬就出現在林溪麵前,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精靈本就是輕盈敏捷的生物,伊瑟又是精靈中的佼佼者,身上的黑袍掠出一片帶著銀光的虛影;林溪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撞到精靈懷裏。
然而她反應慢了一拍,卻不代表身後的“埃爾納”也會反應慢一拍。他揮動身側數十隻不同長短粗細的手臂,有一瞬間想去捉林溪飄起的衣擺,卻又馬上改了主意。等伊瑟已經帶著林溪落地,他才也從法陣上一躍而下。
由不同屍骸拚湊出的亡者,靜靜地和生前的同伴對視。
林溪捂著被撞疼的鼻子,來不及想為什麼這種痛感很熟悉、好像曾經發生過不止一次,就趕快揪住伊瑟的衣領,連聲說:“自己人自己人大王不要動手啊!!”
“埃爾納……”
眾人心情複雜。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瑞克喃喃問道。
對方輕輕轉動眼珠,一一看過這裏每一個人,最後目光定格在瑞克身上。血絲盡顯的眼球從幹癟的眼眶裏狠狠突出來,凝固不動時完全是來自地獄惡靈的瞪視,盯得人心中發涼。
林溪猶豫一下,咽下無謂的歎氣,盡量平靜地說:“這不是埃爾納……”
“……是卡嘉。”
“什麼?”
“怎麼可能?”
“這明明是埃爾納的……”
一群人裏,隻有精靈神情不變,隻是若有所⊿
他看了看周圍。在光係法術洗去暗影後,那名特殊組的屍語者也解除了對屍體的控製。所有曾經是礦工的屍骨散碎在地,灰白的骨頭上幾片襤褸的布料。這就是他家鄉的賤民,無論如何辛苦工作也得不到相應的回報。
“我還是無法原諒埃爾納。”瑞克突然說。
人們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他身上。精靈隊長也微微挑眉,但並未發火,甚至那平靜的目光可說是憐憫的。
“如果不是因為和他在一起,卡嘉不會死。知道真相前我這麼認為,而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獅人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劍,從劍身的反光裏凝視著自己的臉,“她是因為埃爾納才死的。同樣……也是因為她是我的妹妹,她才會死。還有羅爾,他什麼都沒做錯,隻是被我的愚蠢卷進了死亡。”
“我沒有資格譴責你們,但我依舊不能原諒……埃爾納,或者我自己,我都不能原諒。”獅人抹了把臉,神色變得很淡,“所以我不打算回學院了。”
“我要留在克蘭莫,當一個老師,專門教導賤民的孩子。我現在不知道別人對你們特殊組的看法是不是偏見,但我知道沒有人該生下來就是賤民,就該被奴役、被侮辱、被傷害。也沒有人天生就該比其他人高出一頭,自高自大,隨意就能奪去他人的生命。”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獸人,所以我就做一個普通的獸人能做的事情,不再管那些對和錯。”
瑞克不顧肩上剛才還流血的傷口,一把將巨劍抗在肩上,就像他在學院教導小鬼們時會做的那樣。
“總有一天,草原上不會再有所謂的‘賤民’。那一天可能很遙遠,但到達那一天的路程,可以從我這裏開始。”
“上去後,就該說再見了。”
是伊瑟先笑了一聲,語氣微妙地平衡在諷刺和讚賞之間。
“自說自話是萊奧家的特色嗎?要走要留都隨便你,不過先回去向弗裏格曼先生說明情況。任務彙報太麻煩,我才懶得幫忙。”他隨手戳了戳林溪的腦門,“還是說,菜鳥,你要來當冤大頭?”
林溪想了想自己那摞成小山的待寫作業,趕快拚命搖頭。
“瑞克老師!”她突然想起來什麼,提醒對方,“還有記得你欠我和莫忘的道歉!”
獅人銅鈴大的眼睛瞪著她,突然一齜牙,寒光閃閃的獠牙就衝她亮了亮。
林溪:……?
莫忘語氣平平地翻譯:“他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道歉。”
林溪懂了,也瞪大眼睛,據理力爭:“出爾反爾是不好的!”
瑞克再一齜牙。
莫忘:“不自由,毋寧死。”
林溪皺眉:“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不,我覺得比較奇怪的是你們三個為什麼溝通如此順暢。”尼爾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習慣就好。”伊瑟擺出一副見慣不驚的樣子,鎮定地拍著林溪的頭(“伊瑟這是我的頭不是皮球!”)。
“所以老大你到底習慣了些什麼……”
喀啦啦。
幾粒石子滾落下來。接著,地底開始微微搖晃。更多砂石跌落下來,震動也越來越劇烈。
“看來,剛剛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