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寒假在12月,時間也不長。”
“那……你很快就要回學校了嗎?”
“下周日回去。”
林小弟吃了一驚:“這麼早?”
林溪笑笑:“是啊,暑假會長一點。媽媽本來說讓我去打工,聽說時間這麼短,就算了。”
林小弟訥訥“哦”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車裏人不多,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頭靠在玻璃上往外看。五光十色的夜景不斷滑過,但隔了一重窗戶,不知道為什麼反而顯得很冷清。
媽媽讓姐姐去打工嗎……他怔怔地想著這件事,心情很複雜,然而再具體想一想,卻又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他隻能又默默重複一遍:媽媽想讓姐姐去打工。
天尚私立高中在市區邊緣,占地廣、校園漂亮,唯一的缺點就是偏僻了一些,但林小弟的同學們都非富即貴,或者又富又貴,出入豪車隨行,有些還是專門的司機。他升入高中後一直沉浸在精致華美的氛圍中,漸漸對別人的家境十分羨慕,想盡辦法從父母那裏要多的零花錢,買日本漫畫和文具,也抱怨過為什麼自己隻能坐公交車回家。
但是,“打工”這件事離他很遙遠。初中畢業時,也就是幾個月前的暑假,他有個同學約他去商業街發傳單賺錢,但林母一聽就不高興了,說他這麼小,幹嘛去吃那個苦,而且家裏又不缺錢。
可現在她讓姐姐去打工。
公交車到站刹車,停得急了點,林小弟一頭磕在玻璃上。他揉著腦袋,悄悄去看他姐,發現林溪安穩地坐在座位上,正專心刷著手機,臉上還帶點笑。
剛剛太慌亂,倉促中林小弟隻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姐姐,現在他卻更多注意到,她的樣子和過去真的不一樣。手機是最新款的iPhone,圍著紅格子圍巾,穿深灰色絨大衣,露出一點深紅色的裙擺,黑色的高筒靴貼合出纖細的小腿線條。
她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五官輪廓都明晰不少。茶色的長發披散著,微卷的發梢垂在臉旁。林小弟驚訝地發現,原來姐姐挺漂亮的,高鼻大眼,睫毛很長,下頷清晰,臉頰白淨,是那種高冷的漂亮。
“怎麼了?”
姐姐一個眼風掃過來,林小弟不期然回憶起剛才銀杏樹下慘遭屠戮的青春痘三人,頓時往後縮了縮,搖頭:“沒事。”
她就繼續刷手機去了。
林小弟後知後覺想起來一件事。
他想起來,其實他跟姐姐的關係一直都很一般,連各自的房間都不在同一層。他的臥室在二樓,父母在三樓,姐姐一個人在靠門的一樓。
“姐,”他沒話找話,“你剛才好厲害啊。你在學校學了格鬥嗎?”
“差不多吧。”
又沒話了。其實他還有挺多事情想問,比如她的學校具體叫什麼,在A國的哪裏,他可不可以也申請去留學,還有她不用管媽媽說了什麼,不用去打工也可以。
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回家的時候,林母剛做好飯,林父在看財經新聞。靠門那間屬於姐姐的臥室房門緊閉,門口放著一隻嶄新的20寸鋁合金行李箱,樣子很像班裏富二代喜歡用的一個德國牌子,他記得單價六七千。
他正想問他姐這個箱子的事,下一秒卻聽見林母的驚叫,說他怎麼搞得這麼狼狽,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一通讓人暈頭轉向的關心砸下來還沒完,她轉頭又去問林溪,說不是讓她去接弟弟嗎,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一直都是這樣,一旦他有哪裏不對,母親就會去姐姐身上找原因。林小弟本來是很習慣這一點的,甚至還常常利用這一點來讓姐姐給他闖的禍背鍋。但今天他渾身不自在,不僅心虛得厲害,隱約還有種不想讓姐姐看低他的心情,慌忙和林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