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這麼久”?可是算下來,他們相處還不到一年啊?分明他們——伊瑟,他,艾蓮娜,——才是相處了60年的同伴,可為什麼他和艾蓮娜都直到她解釋才明白過來?
“小溪……”
艾蓮娜從海水中浮起來,化為人類的模樣,站在好友麵前,神情裏終於透出一絲委屈:“我真的以為,你覺得是我傷害了學長。”
從來清冷鎮定的海妖美人,後怕又依戀地抱住林溪,輕輕蹭了蹭她,臉頰晶瑩又冰涼。
“嗷嗷我錯了!因為情況緊急太不及說明……我當然相信你的!!”
兩個姑娘相互安慰了半天,總算讓艾蓮娜露出一點笑容。尼爾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們,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在暴風雨裏信誓旦旦說很相信艾蓮娜,不禁自嘲一笑。
“嘖,說到底我果然還是墮天使,關鍵時刻擺脫不了多疑的本性。”他揉了揉頭發,抬頭望向天空中那團迷霧,“接下來,就看老大的了嗎……”
“看樣子伊瑟沒有讓我們插手的意思。”
林溪也抬起頭,臉上劃過一絲憂慮。
“不知道他要怎麼辦啊……”她喃喃道,有點疑惑地皺眉,“尤爾琴娜吸收了海皇的力量,又是精神體,除了‘光之囚徒’外,我沒有法術能克製她。可‘光之囚徒’暫時用不了第二次。”
“伊瑟打算怎麼做呢?”
聞言,尼爾和艾蓮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心知肚明。
這一刻,他們有了同一個了悟:原來林溪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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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做什麼?”
迷霧如潮、暗影似水,尤爾琴娜高傲地懸於中央,滿臉嘲諷地看著精靈。
“你以為將我逼出來,就能殺死我嗎?”她冷笑道,“恰恰相反,作為精神體的我才會給你們帶來最大的威脅,因為——”
雪風霜雨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氣勢洶洶地穿過她的身形,卻沒能留下一絲傷害。那些繚繞著無數冰晶的霧氣隻能將她環繞,更像一場美麗而無害的雪景,而非殺意凜然的攻擊。
“你根本不可能對我造成任何傷害。”她輕蔑道,“精靈,你還不如把那個人類光法師叫過來。”
伊瑟卻並不慌張。他甚至根本沒有一絲戰場上該有的凝重,連手中的維利耶爾都劍尖下垂,懶洋洋的毫無銳意。
他的神色也是淡淡的,還帶點漫不經心。如果仔細看,那雙海藍色的眼睛還帶了點好笑。
居高臨下的那種好笑。
“你以為自己值得她費心?要不是考慮到海皇的安全,你早就魂歸大海了,尤爾琴娜。”
伊瑟站在半空,銀發高束,在冰雪襯托下越加潔淨生輝。但漸漸的,一絲黑氣染上這頭月光般的長發。
然後是臉頰。
粘稠的黑暗憑空生出,如無數毒蛇一樣,扭動著攀附在精靈身上;漆黑的花紋爬滿他半邊臉頰。與此同時,那些受他控製的風雪,也在頃刻間附上一層暗色,再也沒有了最初的純潔,反而陰測測的。
然而最陰森的還是冰雪的主人。
深淵般的惡意與黑暗——鋪天蓋地而來。
“你……!”尤爾琴娜震驚地瞪大眼睛。
她從沒見過如此濃鬱而惡毒的暗影,更沒想過這些讓她都為之戰栗的邪惡會來自——一個精靈!
這時她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裏世界會對“執法者”這個詞畏懼又警惕,為什麼他們隨時都以黑底銀紋的製服示人,就像被牽出來表演馬戲的猛獸總要先展示身上的枷鎖……
因為他們也是被汙染的存在啊!!
“你居然失控了?!”她充滿敵意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