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寶二哥那邊的人,懶得管你們的五迷三道。你們也省點心,該藏的藏好,該掖的掖好,別叫我再踹你。”
說罷,秦鹿揚長而去。
秦鹿一走,柳嫂子就不喊疼了。
柳五兒倒是癱在一邊,委屈得嗚嗚直哭。
因她長得俊,平日裏仆人和丫鬟們都讓著她,哪有秦鹿這樣摁住她腦袋讓她動彈不得的?越想越委屈,梨花帶雨的道:“成呐!他是寶二爺那邊的人,合該幫著寶二爺。可他說一聲我們記住就是了,值得踹您這麼狠的打人?”
這邊哭著,‘那個誰’就過來了,靠在院牆上看著柳嫂子和柳五兒母女倆。
她們都看到了那個誰,眼睛一花,卻好像沒看見一樣,什麼都不避諱著繼續說話。
柳嫂子苦道:“這是送錯了呢!本以為把玫瑰露送了將來的鹿爺,也是大情,卻忘了玫瑰露是寶二爺嘴邊的東西。這賊茗煙,哦,現在的鹿爺,本就是寶二爺身邊的豪奴狗腿,最是忠心不過,再加上咱們在鳳奶奶那邊告過他的黑狀,逮著機會可不得踹上一腳?
得了罷,也就挨了這一腳算了罷,咱們以後的日子好過。”
柳五兒抽涕點頭。
她們平素撈了不少。給主子們做飯,料必須用足吧?動作必須快吧?質量稍差的食材補品,比如老山參碰破的地方哢擦切掉一刀扔掉,誰能說得上話?為了趕時間做主子們嘴邊的那口吃食,一瓢油澆進火裏,又有誰敢說道說道?
柴米油鹽醬醋茶,並著生薑、花椒、白術、桂皮等物,樣樣都是學問,抓一把全是油水。
柳嫂子道:“今天鹿爺在呢,咱們沒膽子做些手腳,可鹿爺沒等主子們用完晚飯就走,還拿了老參片兒,這是真的不想管,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人家是隻等著寶二爺做了大主子,他做那一飛衝天的大管家。咱們羨慕不來,也不敢羨,你也莫要記恨鹿爺,咱們也記恨不起。”
“我知了,等他哪天摔了,我再踹他。”柳五兒薄嫩的嘴唇向上勾起。
十五六歲合該單純的姑娘,硬是笑得像《宮心計》裏的娘娘那般的狠了。
…
…
秦鹿走後,小廚房裏該做飯的做飯,該拿的拿。
五個廚役趕著做賈迎春姐妹、邢夫人賈環、李紈賈蘭的夥食,柳五兒和那個誰閑著。
柳嫂子作為小廚房的管事,廚藝最好,做的是賈母、王夫人、賈寶玉和鳳辣子那邊的夥食,有單獨的灶台,用布簾子圍著,外麵看不到裏麵。
她把飯菜做好,放進籠鍋裏保溫,這邊掰數她自己的小冊子。
不對啊,秦鹿為什麼說‘粳米短了兩石,常用米又多支出一個月的,炭也欠著額數’?
這才月初,粳米她一分沒短,哪來的兩石這麼多?
常用米和炭火更不用說了,還沒有一把產自南山道的虎皮花椒實在。
虎皮花椒一兩五十文,她抓一把,差不多就是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