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有點冷……”
夜晚倫敦的街頭，霓虹在薄霧裏氤氳著。
一對父女站在電話亭旁，女孩依偎在父親的腳邊。
“馬上就回家了，再等等，卡琳娜。”男人撫摸著女孩金色的頭發，同時將西裝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搓著手臂，黑夜裏的涼氣透過白色襯衫，鑽進肉裏。男人不由得從褲子口袋掏出半包煙，還有一枚老式的煤油打火機。
叼住煙，轉輪和火石來回摩擦好幾次，微弱的火星飛濺，卻怎麼也打不著。
有些煩躁，將煙扔在地上，皮鞋踩住，來回碾了幾下。
頭疼的更加厲害了，那個聲音仿佛要鑽出來。
“爸爸，爸爸……”女孩晃動著他的手。
“在這裏等爸爸好不好，爸爸給你買杯熱牛奶。”擠出一絲微笑，男人蹲下來，看著小女孩。
女孩懂事的點了點頭。
穿過空蕩的街道，他推開一家便利店的大門，這是24小時營業的店，女店員兩隻手臂撐在櫃台前，漫不經心的修剪著指甲。
男人走進店裏，拿了一條麵包，一杯櫃台旁加熱的咖啡，還有一個打火機，準備結賬。
“一共22英鎊，先生。”
掏了掏口袋，摸索好久，才從西裝褲裏掏出一張發皺的紙幣，20英鎊。錢不夠。
默默把打火機放回貨架，19英鎊。
男人突然雙手撐住桌子，他的頭又劇烈疼痛起來。
“睡吧，交給我就好了，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聲音如同夢魘回蕩，腦袋仿佛要炸開，他顫抖著。
……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男人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搖了搖頭，拎著打包好的袋子，另一隻手捏住找零的一英鎊，走出了便利店。
“趁熱喝。”從袋子裏拿出牛奶，輕輕搖晃了兩下，男人遞給女孩。
“謝謝爸爸。”女孩接過牛奶，咬住吸管，輕輕吸了一口。
此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兩人的麵前，車燈照的男人有些恍惚，車門打開，一名身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從車裏緩緩走出，高跟鞋在空蕩的街道上踢踏作響。
女人長得極為美豔，金色長發垂過香肩，紅色的長裙在車燈照耀下格外亮眼，腳踝處的裙擺隨著步伐前後飄動著，黑色高跟鞋纖細修長。
“媽媽來了！”女孩從寬大的西服裏鑽出小腦袋。
“卡琳娜～”女人張開雙手，滿臉溫柔。
“媽媽！”卡琳娜撲進她的懷裏。
自始至終女人沒有看男人一眼，男人站在原地，笑容逐漸僵硬。
“來寶貝，跟媽媽回家。”女人一把抱起小女孩。
“那爸爸呢，爸爸也一起回去嗎？”卡琳娜在女人的懷裏，探頭問著。
“餓不餓，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女人轉過身，抱著卡琳娜朝計程車的方向走去，對於身後這個男人，她決口未提。
母女二人很快就上了剛剛那輛計程車，關門之前，女人將西服丟在了車門旁，車子很快揚長而去。
隻剩下獨自站在電話亭旁的男人，當然，還有一旁袋子裏的麵包。
男人表情複雜，慢慢朝前走著，撿起地上的黑色西裝，用手輕輕撣了撣上麵的灰塵。
空無一人的大街，突然有數個人影閃動。
“哥們，一個人？”為首的小混混逐漸走近。
男人沒有回答，自顧自朝前走著，仿佛一具空蕩的軀殼。
“哎，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呢。”其中一個胖子擋住了他，滿臉陰冷。
“我沒有錢。”
“沒有錢？”混混首領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皮鞋擦的鋥光瓦亮，他不屑的笑笑，左手兩根手指往前微微彎曲。“上。”
一群小弟將男人圍了起來。
一個小黃毛手裏明晃晃的匕首上下拋動著。
“自己掏還是我們動手？”他陰狠狠的笑著。
“我真沒有錢。”男人近乎暈倒，話語裏已經沒有一絲力氣。
“那就是我們來咯？”小黃毛打了個手勢，立馬兩個魁梧的黑人將他架住。他在男人身上的口袋裏摸索著。
“shit！”黃毛朝男人身上吐了口唾沫。
“老大，真是個窮鬼。”他回頭看著混混首領。
“嗯？”首領輕咦一聲。“那就打一頓。”簡單的丟下一句話，背過身去。
“好嘞，老大。”黃毛一聽這話來了勁。上去就給男人小腹重重來了一拳。
“嘔……”一口酸水從口鼻噴出，男人劇烈喘息著。緊接著七八個人圍了上來，一陣拳打腳踢，他已經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了。任憑這麼多人拳腳相加。